第21章  唯一的小名

从这一刻，姐姐这个名词在林建振和林建华变得鲜活起来。

他们这一辈其实没有女孩子，所以他们没有什么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

林建华身体略显僵硬，眼睛微敛，看着面前努力抱住自己和五哥的少女。

这就是姐姐吗？

他的亲姐姐。

林以桉？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才回来？

在失去音信十几年后才回到这个家。

她记得他们的名字。

那她有思念过他们吗？

而一旁的林建振则是没有想这么多，干脆利落地叫了声：“三姐好。”

大家都是家人，家人回来了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林以桉笑眯眯地应了声：“嗯！”

“姐姐。”

“哎！”

林建成很欣慰看到三个弟妹分别十几年后第一面相处融洽，正巧这时从里间走出来了两位老人。

林德江本来在里屋帮老伴撑着毛线，但外间的俩小子在那烤栗子的声停了挺久了。

往常这俩小子肯定会一块把活计干完的，更何况还有小振在，那小子现在是宁愿干活也不愿意再补习了。

看来是没长那根学习的筋啊。

“哟，小成回来了！咋不给家里来个信。”

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耳聪目明，林家分到的几分自留地都是老人家一手打理的。

春天的荠菜，夏天的瓜果，冬日的白菜……

林德江可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种地的老把式。

林建成听到爷爷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爷爷，奶奶。”

樊珠握住了大孙子的手，仔细打量了下林建成的脸色，心里虽然心疼但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好。

这孩子一直都不让人担心，跟家里也是报喜不报忧的，这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

一屋子的高个子，所以站在两个小少年身边的林以桉显得格外亮眼。

“这怎么还有个小丫头，这丫头……”

林德江看着面前的少女熟悉的面容有些出神，这孩子怎么跟小君年轻的时候长得有些相像。

林以桉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多少次被认成是林建成的对象。

林德江的沉默也被林以桉当成是见到自个儿未来孙媳妇的打量。

“爷爷，奶奶，您好。我是……”

“是阿慈。老伴，这不就是咱家阿慈嘛！”

樊珠欣慰地看了眼身边的老伴，这老头子没白活这么大年纪。

樊珠拉住了林以桉的手：“以桉回来了，家里人都盼着呢。”

这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村子里收成不好，在胎里就没养好，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

她当时是真怕这丫头养不大啊。

所以借古文之意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这个取自流传千年的古言的名字可以给孩子带来福气，能够留住她。

这个名字她想了许久才定下，所以又给孩子取了个阿慈的小名先唤着。

阿慈也就成了这一辈唯一一个有小名的孩子。

但没想到孩子的户口刚刚上好，她叫出这个名字时却没有可以应答的人。

她孙辈不少，这孩子是她最惦记也是花费她最多心神的一个。

她都想好怎么一点点地把她毕生所学都教给孩子，教导她如何在这个时代活得自由又快乐。

一朝事变，本以为她们祖孙此生都可能无法再见，不曾想过她的长孙把以桉带回来了。

“嗯，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眼神中的慈爱是林以桉最熟悉的，也是最怀念的。

樊珠拉着孙女的手往屋里走去：“一路上累着了吧，跟奶奶进屋。”

林建成头一次见到自家奶奶这么失态的样子，他旁边还杵着这么大一个季泽柏呢。

他都没来得及介绍，看来奶奶对于阿慈的思念或许比二叔还要深。

只是老人家素日里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小成，你旁边这位是谁啊？”

“爷爷，这位是我的战友，季泽柏。这次跟我回来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的。”

林德江从来不过问林建成在部队里的事，只要这孩子好好的就行。

“季同志，欢迎啊，这还是我们家小成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不介意的话多住几天！”

“谢谢林爷爷，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德江看到这位季同志胳膊还吊着，看来身上是带伤的。

“小成啊，你先带季同志去你屋里休息下；你也去换身衣服，这都带着寒气。”

林建成点点头表示同意，家里总共就三间住的房间，建振的房间是后期改建出来的，住两个人比较勉强。

林建成拎起地上的几个行李袋：“队长，那我带你去房间。”

“好。”

等到林建成和季泽柏转身出去后，林德江脸色略显严肃。

“小振，去跟你妈说下，今晚做菜清淡点，别口味太重了；小华，你去旁边院里把你爸和你大伯都给我叫过来。”

“是，爷爷。”

林德江抽出腰间的烟锅，拿出一小撮他珍藏的烟叶，点燃，抽了一口。

有些事，他得好好问问两个臭小子。

栓头牛还用得着两人一块去，肯定又是老大在教话呢！

…………

“安国，你记住我刚才说的了没，就先说阿慈是回来看咱们的，想要回来跟咱们过年，可先别说她是来咱们这下乡的。”

林安民一边帮着林安国收拾房间里的东西，一边耐心叮嘱着。

孩子若是在城里还能过的下去，怎么会选择下乡。

“回头让建成他们哥仨先去问问阿慈这几年在城里过的怎么样，到时候再慢慢告诉爸妈。”

林安国擦拭掉桌上最后一点微不可见的灰尘，又往炕道里添了几块炭。

“记住了。”

林安国也赞同大哥的说法，冬天村里人都喜欢在家猫冬，知青的消息大概率也不会传到爸妈耳朵里。

妈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好，医生也说过不能情绪波动过大，得好好养着。

“爸，大伯。爷爷喊你们过去。”

林安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记住了，可说穿了。

“行，走吧。”

三人走到门口，就碰上了抱着两床被子走过来的王娟。

“哎，你们仨赶紧让个道，我把被子给阿慈铺好。”

这被子里都是今年新打的棉花，可不能让雪给淋湿了。

林安国从大嫂手里接过了被子：“嫂子，我给阿慈找好被子了。”

王娟看到里间炕上铺着的两床厚被子，走上前去掀开一床摸了摸，嗯，也是新弹的棉花被。

“还是盖我给阿慈打的，那两床被子布料好，女孩子皮肤嫩，盖那个舒服些。”

林安国有些意动，而一旁的林安民已经从弟弟手里接过了被子：“听你嫂子的。床上那两床也先放着，到时候阿慈晚上冷也还能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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