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看着愁云惨淡的满朝文武问道：“老六可为帝否？”

  这样的送命题没人愿意站出来回答，其中一部分官员则看向周长发，当初只是谁当太子就吵翻天，现在武帝问的是为帝，如果周长发不反对其他人还真无所谓。出身不好又怎么了，出身好的大皇子如今还被圈禁，出身好的苏瑞自从做了太子之后基本上除了将燕王苏晨从大楚朝廷体系中推开没有其他的功劳。如今的两股叛军都是苏瑞招惹来的。

  周长发当然不会同意苏晨继承大位，他与苏晨之间的矛盾已经无可化解，即便他现在辞官归乡，按照苏晨对付世家的态度也不会让他安度晚年。他是几位嫡皇子的舅舅，是百官之首，除了苏瑞当上新皇帝其他人都不能容忍周长发的存在。

  杜如和房玄也没有站出来支持，因为还是那个问题，世家如何面对，没有世家的支持，即便让苏瑞退出，但苏浩和司马春的问题依然只能在战场上解决。

  见到所有的文官低头不语，武帝又看向武将系列，如今在皇城的武将要么就是年迈上不了战场的要么就是没有战场经验的功勋之后。

  对于武帝的提问他们同样没有答案，因为朝廷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当初燕王苏晨监国，一鼓作气灭掉司马春，就不会有越王造反，有的只有宫廷争斗与朝廷和百姓其实没有多少损失。但在场的武帝和重臣们做出了最坏的选择。才导致燕王从此不理朝廷，大楚从此失去北方支柱才会有越王敢于造反。

  见到气氛异常尴尬，郭奎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圣上，此事恐怕不妥。”

  闻言众人侧目，这老流氓不属于苏瑞和苏浩等任何一个皇子派系，反而关系与燕王非常不错，他儿子郭淮甚至参与了燕王灭乌桓和黑水的数次战斗。如果说满朝文武还有一个人支持燕王也必定是他郭奎。现在他竟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武帝传位于苏晨。

  武帝也是很好奇地看着郭奎，猜测他是不是想维护自己，不料郭奎被众人盯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停了一会才接着说道：“燕王有为万世开太平之志向没错，但如今的燕王恐怕看不上如今的大楚。”

  众人：“……”

  老流氓思维简单却一发入魂！燕王苏晨在北方节节胜利却始终不肯参与南边的战事，仔细想想人家还真是看不上大楚，人家有实力不将中央军、司马春和越王看在眼里！

  这真的就是讽刺了，在场在有多少人曾经抓住燕王出身做文章，说他不适合做储君，结果人家能征善战横扫北方三胡，连大楚的皇位都看不上了！

  武帝也愣住了，对啊，当初苏晨监国瓦解司马春几十万人三路围困如探囊取物让所有人都以为司马春的贼兵是乌合之众。结果司马春用占据南阳告诉了大家他们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没有苏晨的中央军同样奈何不了就充分说明了不是朝廷厉害也不是司马春若而是苏晨厉害。

  离开了司隶和监国位置，苏晨用了一年多时间灭了突厥、乌桓和黑水。而没了苏晨的朝廷一年多时间却只剩下司隶和豫州。这样的朝廷有什么资格讨论人家的出身，这样的皇位对苏晨哪里还有吸引力？

  周长发心情复杂地看着郭奎，这老流氓说话虽然简单，但让人无法反驳！如果一开始没有处处针对苏晨是不是就能接受苏晨为帝。

  一条路断了，武帝不甘心又问道：“那答应老五的条件如何？”

  众人依然沉默不语，如今的大楚确实没有太多的选择了，但之前口口声声说苏晨的出身不好，坚持要立嫡子为储君，哪怕苏瑞是直接导致凉州、雍州叛乱的罪魁祸首。苏晨于朝廷有大功劳，越王苏浩除了造反算是没有寸功！关键是所有人都在担心苏浩能不能打得过苏晨，武帝在位，苏晨碍于情面可能不会南下，但既然是同为庶子的苏浩做了皇帝，苏晨就没有任何顾忌了。而且让苏浩来继承大位，那如今的太子党何处何从？会不会今晚司隶就会有人发动叛乱？所以这还是一个送命题！

  长久的沉默，这一次老流氓也不敢站出来乱说话了。侍中杜如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周长发，又看看皱眉沉思的房玄，终于还是站了出来：“圣上，此刻讨论这个问题为时过早。微臣以为既然燕王殿下已经成功灭掉了突厥，可以考虑表彰其功绩。”

  武帝皱眉：“如何表彰？”

  闻言众人也是纷纷看向杜如，苏晨连皇帝位置都看不上，你还如何表彰他？

  杜如再次看了一眼周长发缓缓开口：“册封萧妃为皇后。”

  哗啦啦……

  朝臣们闻言都纷纷侧目，随即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有道理，有人绝无用。萧妃原本是楚王世子妃，是武帝的正妻，只是后来武帝父子选择了造反推翻了前朝，由于敏感身份萧妃自然就成为了后宫最为没有存在感的，燕王苏晨也因此被忽略被兄弟们欺压。

  杜如这个思路在如今这个状况下是大家能够接受的，既然不能换太子，也不能换皇帝那就立皇后。苏晨虽然不愿意理睬大楚朝廷，但总归没有造反，如果他自己的母亲被立为皇后，那么将来她继承皇位是不是就顺理成章。即便他依然不愿意继承皇位，只要萧妃答应，那么越王苏浩就不得不顾忌苏晨的兵马，这样朝廷就赢得了传奇的机会。

  这样虽然对现在的太子苏瑞有点不公平，但还能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

  杜如见众人在经历一阵议论之后逐渐安静下来又接着说道：“若萧妃答应，朝廷可以不要求燕王做任何事情，只需要让他屯兵冀州诏安太行山黑山贼，将这些人青壮加入中央军，其余的朝廷出路费迁徙到辽东垦荒。”

  这又是一个三方得利唯独太子受伤的好主意。黑山贼的成分复杂，但大部分就是前朝余孽和太上皇的残党。如今这两股势力其实都是支持苏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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