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众人正义的讨论和焦灼的视线，女人终究还是发出了一个苍蝇般的声音：“对不起。”

  声音虽小，可让于连和姚菲都听了进去。

  他们身边的几位助理和工作人员眼中也浮现出惊喜之色。

  女人的表情在道歉之后变得极不自然，紧接着又回到了开始的话题上：“话说回来，现在你们蔚蓝总可以把位置让出来了吧？”

  她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些，但还是为了场地没有甘心退步。

  “主办方呢？”秦向晚一双好看的眼眸没有波澜。

  彷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若不是在场的人亲眼见证，他们都不相信就是这么一个模样柔弱的女人为了下属的权益和盛气凌人的女人斗争到底。

  还真就让那个口出狂言的女人道了歉。

  “这件事情都不需要主办方出面……”姓高的女人眼中闪过几分不耐烦。

  “高总监错了。”

  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她的高跟鞋声。

  在场的其他人为了图方便，穿的都是平底的休闲鞋和运动鞋，只有这道声音突兀踩着会展的大理石瓷砖发出“咚咚咚”声出现。

  循声看去，原来是打扮精致的江悦柔好整以暇地走了过来。

  秦向晚心中暗道难怪声音这么熟悉，紧接着江悦柔便摘下她的墨镜开口道：“高总监，你说错了。主办方怎么不重要呢？喏，我人都给你带过来了。”

  江悦柔说着，满不在乎地用眼神扫了扫身边的工作人员。

  言罢，才将目光掠过秦向晚和她身边的下属，然后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诧异道：“向晚，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还等高总监帮腔，年轻的工作人员拿着手中的平板规规矩矩地说道：“echo、蔚蓝的负责人你们好，由于我们报名网站的系统出错，才会导致你们分发到同一个场地。”

  “不过，根据我们报名优先原则，echo公司更早提交场地申请，因此这个中心场地是属于echo的，还请蔚蓝公司的人移步。”

  秦向晚的眸光转了转，最后停在了主办方工作人员和江悦柔交错的视线上。

  “这下你们懂了吧？这片场地本来就是我们的。”高总监环抱双手，又回到了刚开始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但她眼中方才对工作人员口吻的一丝惊讶还是没有逃过秦向晚的视线。

  “总监，那怎么办？”于连和姚菲两人站得离秦向晚更近了些，面露难堪之色。

  他们刚才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别人争，要是再待下去别提有多难堪了……

  “秦……总监？”江悦柔的眼中划过一丝轻蔑，“我说你们现在还不愿意走么？你们的人脸上可都写满了尴尬呢……”

  高总监有了老板的助力更加来劲了，扬声道：“就是，你们早搬不就行了，净会惹是生非。要是把吵架的时间花在搬东西上面，你们早就搬干净了！”

  秦向晚平静的冷眸一扫，定在姓高的女人身上，像一把凛然射出的寒箭般叫人后脊发凉。

  姓高的女人的嘴立马闭了起来。

  秦向晚收回眼中的锋利，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意有所指地说道：“有理不在声高。”

  她就差把echo公司的名字补进后半句话里了。不过当场的人懂得都懂，如果这位姓高的总监一早就知道位置属于他们肯定不会是刚才那幅和人吵架的光景。

  “当然了。”江悦柔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不过现在还请你们把属于echo的位置还给我们。”

  秦向晚略过江悦柔的嘲讽，走到工作人员面前问道：“那我们的位置在哪？”

  “您好，你们的位置在——”工作人员将蔚蓝的代码输入进搜索框里，平板界面一下就闪出一块光斑。

  光斑闪烁着，工作人员指着它说道：“在会场的西南角，其实离这里也不是很远的。”

  西南角……秦向晚随即眯起了眼眸。

  “总监，为什么我觉得里面有点什么阴谋。”于连鉴于刚刚发生的事情，第一次当着秦向晚的面把“总监”称呼得如此自然。

  “别多想，做好自己就行。”秦向晚的眸光沉了沉，对于连沉着地回道。

  “呵呵，西南角。”高总监莫名不敢直面秦向晚，和江悦柔对视了一眼小声取笑道。

  姚菲自从见到江悦柔以后，紧攥着衣角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她抿直了下嘴唇，向秦向晚问道：“秦总监……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搬东西了吗？”

  西南角的边上的角落，不比中心，虽然离这里不远，但是人流量肯定没有这里的好。

  秦向晚看出了姚菲脸上的难堪，欣然说道：“既然如此，大家现在就把东西搬到我们的会展位。”

  言罢，她忽略了echo的人的嘲讽，镇定地将目光扫过其他员工身上，示意大家可以动手搬东西。

  继而，她又将姚菲在江悦柔的视线中拉走。

  在角落中，一手搭在她的背上宽慰道：“不管你以前在echo经历了什么，现在你是蔚蓝的人。”

  “有实力无关乎场地，却和环境息息相关，懂么？”

  话音刚落，姚菲一瞬间像被秦向晚的话击中。

  她感到喉咙哽咽，紧接着便像密友般投入了秦向晚的怀抱。

  “秦总监……”

  她虽然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江悦柔长期打压对她产生的阴影，但她还是一次次难以自控地自我怀疑地沼泽。

  “专注做你自己就好。你有能力，我和蔚蓝其他的人都有目共睹。”

  秦向晚顺势给了姚菲一个更深的拥抱，试图一点点矫正姚菲过于怯弱的自尊心，“其他的，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

  忙完后，秦向晚走出会展时天已经黑了。

  于连和姚菲紧随其后的并肩走出，嘴里还在讨论着布置上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于连看到秦向晚一人站在人行道上的红绿灯下，眼眸闪烁地回忆起今天秦向晚为他们讨公道的样子。

  自己似乎一直戴着有色眼睛看总监，从来没有正视过总监的能力和人品……

  秦向晚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不少下属的心中正悄然转变着。

  今天都忙忘了，手上还有一个不久前处理好的伤口……

  她视野开阔地看向右边来往的车流，忽然间想起自己能够那么轻松是因为——

  对了，孩子没在身边。

  正想着，她的手机里传来了顾柏翰的视频通话。

  她的表情一怔，孩子们估计还和顾柏翰待在一起呢。

  接通了视频通话后，两个孩子的样子随即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

  还没等她开口关心两句，便听到时枫时雨奶奶的声音一前一后地传来——

  “妈妈，我们想在顾叔叔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顾叔叔家好大、有好多房间，妈妈你也来陪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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