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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态度消极的，还有季琦。一到下课，他就往篮球场跑，直至上课铃响他才由球场往回赶。篮球场距离教室有五分钟的路程，也就是说，季琦堂堂课都得迟到。

  每到课间，我都格外希望季琦在我身边。在他冲向球场的时刻，马子琪也来到我们班。一旦任课老师不在教室内，马子琪便会很过分的对待我。绝大部分同学会以凑热闹的心态看待我与马子琪的闹剧，然而马同学说出几行感情深刻的句子时，他们又变成高三帅气学长的簇拥。向南笙和佀光并不会冲上去斥责马子琪的做法，他俩仅仅会望向我，露出无可奈何的眼神。

  如果季琦在的话绝对不会这样，他一定会冲上去。我想。

  上课铃响，过个五分钟左右会有人推门进教室喊报告。

  季琦抱着篮球，气喘吁吁。

  站在教室内的人是新班主任政治老师，老师知道季琦是迟到“惯犯”，没好气地说：“你又迟到的原因是什么？”

  “老师，我可是听见铃声就往回跑的，从操场赶回来也得走路啊。”季琦辩解。

  政治老师脾气不太好，课本往桌子上一摔：“这不是你迟到的借口！”

  而没想到的是季琦用更大声的音调反击道：“老师，我告诉你的是迟到的原因，并不是迟到的借口！”

  这句话真的是震撼到老师，她无言以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爆出粗口：“你给我滚出去！在走廊上站着！”

  季琦将手中的篮球猛砸在地，他挺直胸膛走进教室。

  伴着老师一句：“谁让你进来的？”

  季琦回到自己座位拿起课本和笔，又昂着头走出教室：“迟到也不是老师你能剥夺我上课权力的借口！”他怼回去。话毕，他翻开课本，笔掉在地上，于是蹲下捡笔，等再次站起来，原本挺拔的背脊就习惯性弓起，季琦只能靠嘴巴才能咬开笔帽。渐渐的他又靠住门框，站久了还会抖抖腿活动活动，刚才的戾气消失无踪。

  两天后的政治课，季琦依然迟到，老样子，罚站整节课。他不再挺着胸走路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站累了还会坐在地上成为那种自己厌恶的人。他应该明白，他的行为并不是视死如归的英雄一般霸气磅礴，只是老师眼中言行恶劣的低素质学生才能干出来的事。

  季琦他究竟明不明白？

  但季琦还是救了我。每次课间休息，新班主任都会来班里，堵在门口看看顽皮的孩子们是否还会迟到。这样一来马子琪就不敢找我，斜眼瞥见马子琪就在我们班级门前的走廊徘徊，一股快意涌上心头。

  临近期末考试了，新班主任决定召开家长会。这次开会时间很短，半个小时左右就宣布结束。养父回家就跟我和佀光唠叨：“怎么你们李老师不干班主任了？换成个姓马的年轻女老师，她说话都磕磕巴巴，孩子们以后能学好吗，好像还是个回民。”

  根深蒂固的偏见早就从好几辈前就有，长辈们认为年轻老师没资历没教学经验，甚至身高体重民族籍贯都成为他们挑刺儿的借口。养父严肃地对弟弟说：“如果马老师欺负你，一定给我说。”母亲接过话把：“咱家孩子学习好，不会犯错，就怕你们老师不能教好，X师的师资水平越来越差劲。”

  瞧，在老师抱怨我们是她教过的最差一届的同时，家长们也会觉得自己的孩子遇上最差的老师。

  也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热情过去，新班主任马老师不再督查迟到情况，又有不少男同学下课去打球。这次迟到的不是季琦，是另外几位男生。

  不过。

  马老师说：“不要给迟到找借口！”

  如出一辙的回答：“我们只是告诉老师迟到的原因，并不是迟到的借口！”

  罚站、请家长、罚抄课本，除此之外，年轻老师黔驴技穷。

  因由此事，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马老师的确不好。于是抵抗新班主任的全班共识就在潜移默化中深深扎根，每个人都愿在其他老师面前表现得格外乖巧，唯独是马老师的课，丑态百出。

  你又不得不认为家长的想法是对的，年轻老师确实不能教好学生。

  每到班主任的课，我们班绝大部分男生都得站在走廊听讲，他们商量好的，一起迟到。

  请家长，同学们拿出季琦的那句至理名言“只是阐述迟到的原因，没有为迟到找借口”，这句话一出，就连家长听上去都有几分道理。

  “哎呀，就算孩子再调皮，也不能天天站着上课。”有家长说。

  挨罚的同学连忙点头：“罚站影响学习啊，罚站影响学习啊……”

  佀光也在罚站队列其中。母亲给养父提建议：“要不也给马老师塞点红包？你不是刚开学的时候给了李老师一万块钱嘛？”

  “妈妈，你说什么？李老师收过咱家的钱？”我目瞪口呆。

  “哪个家长还不得给班主任点好处啊。”养父觉得我问了很幼稚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这李老师干了半年班主任就不干了。”

  看来，李老师的确受贿过。她所谓的有人诬告有人陷害之类的话全是假的，她是真真切切拿走了我爸爸给的钱！

  “季琦，课间别去打篮球了，我给你说点事。”我偷偷给他递过纸条。

  可是一下课，马子琪就进了我们班。“佀晓珺！”马子琪站在讲台大声叫我的名字，“你拿了我送的手机还不跟我谈恋爱！”

  哼哼，这次季琦可在，他会帮我教训你的。

  后排“扑棱”一声，凳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传来。赵婉绸擦过我的身边走到讲台：“马子琪，你跟我出来。”

  高三男生一愣，狐疑跟在赵婉绸身后。

  之后，赵婉绸就没回教室。

  下午放学后，她溜回教室取书包。赵婉绸在我身边平淡地说了一句：“好了，马子琪不会再纠缠你了。”

  她手机上的安全套挂饰消失不见。

  傻瓜，你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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