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中显然只有对方，没有注意到这大半夜回不了宿舍睡觉的我。

  紧跑几步，绕过两人，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并不了解陈宸这个人有多大背景，一个五级伤残的人好像日常起居都会有问题，怎么会……

  还记得在派出  所见到陈宸母子时，陈宸那刻的样子，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只是替章师委屈，他和米兰的分手让章师陷入沉沦，可女主角……

  我记得当初陈宸和旁铺的女朋友牵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淡定。

  你  妈  你们这几个人真够乱的，抱着脑袋疯跑，告诫自己别那么多事，和娘们似的。

  去了网吧押金10块钱，只有我和老板两个人。

  学校哪会同意让你通宵呢，所以在我们学校开店的老板压力都很大。

  “你怎么出来的从宿舍？”老板问我。

  “没回去，一直在教室写东西。”

  “你们学校的主任啊，刚来检查完，唉，鸡  吧事真多。”

  老板给我递上根烟，被我拒绝了。

  “谢了，我不会。”我冲他笑。

  很久没通宵了，握着手里的鼠标总感觉不舒服。

  大半夜的章师和刘廷灏都在。

  给章师发了个笑脸。过了一会儿他回复。

  “不好意思啊前几天脾气不好。”

  我打了一行字，本想把看见陈宸米兰在一起的事告诉章师。

  还是算了吧，他们已经分手了，说这些会让章师更难过的。

  说起来章师也是被陈宸逼上这条绝路的。

  一个与毒  品有关联的人，注定要浪迹天涯。

  删除了那行字，又重新问他，“你和米兰是怎么分手的？”

  “因为我对不起她。”章师回。

  此时网吧老板从我身边坐下了，“真没劲。”他手里拿着两瓶酒，一袋花生，“看你也不玩游戏，咱俩聊聊天吧。”

  214

  拿起酒，喝了一小口，还被呛了。

  章师继续给我发信息，“还记得那天要去送你，我的样子？”

  “记得。”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分手。”

  我表示我没弄懂。

  “因为我没戴那个耳环。”章师说，“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每次见到她我都要戴着那对五角星的。”

  章师啊，你傻了吧，这样你也信！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感情一窍不通的他，任何打击可能都是致命的。

  “我困了，睡去啦。”给章师发完这句话，便隐身了。

  放下电脑开始与老板聊天，一直聊到四点多。

  天还没亮实在忍不住，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只脚丫子冰凉，一只脚丫没有感觉……

  茹姐，你和丫头都好坏，让我多了疤痕，让我永远记得你们。

  …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要去早点名，昏昏沉沉的趴在课桌上，不想动弹了。

  趴下之前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条可笑的“三八线”。

  一下子睡去，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醒来的时候拿着旁铺的手机看，已经下午4点了。

  要不是大海从前面吼叫，我还能睡好久。

  大海疯了一般，冲着他的新同位骂了好久，“我现在烦死了你还找我事！”

  “他怎么了？”我问旁铺。

  “不知道，今天他已经和4个人吵架了。”

  不正常的大海，脾气这么爆，不太像他。

  215

  我想生活就该如此，忙忙碌碌的，在忙碌中学会快乐，学会坚强，学会成长。

  学校的活动紧张的筹备，虽然名义是丰富大学生，其实有无数领导盯着监督呢。

  …

  大海的粗暴脾气让那天晚自习纪律很好，没几个说话的。

  这样让我又睡了大半节课。

  醒来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我望着几乎对角线的耿韶晗，美滋滋。

  虽然很久没有说话，但心里一直有她。

  每天上课的时间也用来准备活动，看视频写剧本，编舞步，准备演讲稿辩论词。

  看似很好的一切，让我拥有了活着的意义。

  每天都有人给我接水，这也成为我所期盼的。

  耿韶晗，等着吧，学校文化节的时候，一定让你成为公主。

  为了这个给她的惊喜，我们都没有聊天，可每一次我都跟在她身后，看她笔直的背影。

  不少和她搭讪的，她却一一不理。

  …

  你心里一定有我吧，每当我的嘴唇接触水杯，都像在吻你的肌肤。

  让我成为爬山虎吧，爬在你的心墙上，风吹雨打，都紧紧握住你。

  我终究明白，这世界，

  有我想要的。

  216

  10月是个多情的人，乎而热情，乎而冷淡。

  天气交替的时刻，感冒了。上课的时候总是把醒鼻涕弄的很大声，甚至有一次讲得绘声绘色的老师，听到我的动静，直接把剩下的内容都给忘记了。

  “学习委员你看你让我忘了该讲什么了。”老师刚刚30岁，涂着简单的粉，依旧很美。

  我羞愧的把脑袋藏在摞得很高的书后面。

  “他早就不是学习委员了。”班里总有些这样的，虽然是事实，可听了还是很不舒服。

  “总是忘记，”老师笑，“这样吧我们这节课八卦一下。”

  班里女生很少，八卦也没人响应，米兰耿韶晗加上另外一个170cm的气质美女，剩下的不做评价了。

  于是乎大家开始拿老师开玩笑。

  “老师你结婚没？”“老师你有孩子了没？”“老师你有几个孩子了？”………

  她在讲台上苦笑。

  “老师你给大家唱个歌吧！”旁铺稀里糊涂来了一句，瞬时班里掌声雷动。

  “这样吧，让李琦替我唱一个。”老师把我揪起来。

  完了，不好的预感。

  217

  果然是不好的预感。

  前排的几个嘴快的给老师说，“他还参加快乐男生呢！”

  “这些人真是嘴不溅能死。”我给旁铺表示我的苦衷。

  “听说今天刘建国要回来啊，回学校！”旁铺很兴奋。

  “回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旁铺笑嘻嘻的，“你今天得高兴点。”

  不理解。

  老师非要我上台去唱歌，直接崩溃。

  “这样吧你不唱歌就扒你的八卦。”老师威胁我。

  我把视线聚焦在耿韶晗身上，她并不像其他人回头看我笑话。

  想到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感，“那我还是唱歌吧。”

  恶  心啊，我走上台，只得献上我最拿手的歌系——儿歌。

  一首＜葫芦娃＞唱罢，老师已经笑出眼泪。

  我垂着脑袋下台。

  “李琦，你知道吧，一个人根本没法估量自己最大的能力，除非遇到大挫折，大灾难。每个人都可以是英雄，巨人，领袖，伟人，或者是音乐家。”她拉住我，“挫折这东西，就像根缝衣针，没有两头都锋利的。”

  可是我想反问一句，

  你能还我一个父亲么？

  ……

  时间是我的伴娘，随我同喜同悲。

  我想要一直幸福，不想要挫折。

  虽然这很难。

  218

  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并没有让我感动，我只是想，像别人一样，拥有父亲。

  没有人懂得我此时感受。

  看着大家笑做一团，他们丑陋的嘴角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

  嘲笑人天生就会，理解人需要慢慢培养。

  没有温情的班级，提前迎来了冬季的降临。

  回到座位上以后很难受。

  你们嘲笑我就可以，我不在乎，因为没把你们当人。

  切。

  …

  一脸忧郁的熬到下课。

  想想就来气，围观我有本事让我火了，让我当个上厕所不用排队的vip就成。

  “宝宝。”耿韶晗突然坐在我旁边，“给，药和热水。”她伸直胳膊，递给我。

  心情不好，没有回她话，动了动下巴，示意她扔桌子上就成。

  “刚才上课被刺激到了？”她笑嘻嘻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接受。

  “都一群什么玩意，不就出个丑，至于吗？”

  “因为大家觉得和你不是太远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那你为什么不笑话我？”

  “因为你是我老公啊。”她说的很轻松，“好了啦把药吃掉，我可是跑很远给你接的水，知足吧。”

  “嗯，我一直很知足。”我偷偷握住她手，很快又松开。

  你每次跑很远给我接水，我感受得到你的爱。

  219

  或许吧，要有喜有悲，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在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是你，让我从阴霾迈出步子。

  微笑起来真的很舒适，你对别人微笑，别人才会对你微笑。

  那些不重要的人，只是人生过客，何必在乎。

  …

  这天过得很慢，时间成为win98的电脑，卡得要死。

  水杯子总是我在意的，那无数的水泡，如同一个个生命，贴在杯壁上，很美。

  晚自习去开会，极不情愿走动，感冒总归让我身体疲乏。

  开会的时候手机攥着手机，和耿韶晗聊飞信。

  我那个后悔啊，是不是早生病的话就会早和她冰释前嫌。

  喝下杯子里的水，吞下那些有生命的汽泡。

  给我们开会的是茹姐，她手中拿着一只笔，挥斥方遒。这样女强人的她，完全不像靠在domo肩膀上的那个弱小需要关怀的虞囡茹。

  想到纪伯伦的一句话，“我很任性，心情总是不能平静；可是我的恋人却永远容忍，而且又是那样坚定。”

  如同汹涌的海浪，击打到岸边的岩石上，就会破碎。

  岩石没有谋害海浪，相反，岩石用她的坚毅，亲吻融化了海浪翘起的眉角。

  四季来回嬗递，以不同的情绪考验我走在的那条佶屈的路。

  耿韶晗，我是一只蝶，为你蹁跹，哪怕只含一个黄昏的舞蹈。

  220

  耿韶晗问我，你还爱你的丫头吗？

  “爱。”

  我回答。

  就算那些念念不忘随着时间忘却了，但有些念念不忘，像是姓名年龄生日，不去刻意想它，它也会，

  每天在脑海里翻腾。

  …

  “如果她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结局，你是不是依旧没法对她放手？”

  深深吸了口气，我如实表达我的情绪，即使这样会让我现在的女朋友难堪。

  “如果我现在能得到她的一点消息，哪怕是告诉我她死了，我都会安心些。”初恋，是记忆最深的恋情，从懵懂走向成熟，从羞涩走向爱她爱得不顾一切，从吻她脸红心跳到吻她变成一种习惯，我依旧记得那些风风雨雨或者春暖花开。

  耿韶晗没有再回复我，可能我的话惹她生气了，但我想，我把虚伪的面具摘下来跟你交流，你能懂我的心意。

  我爱她，可是不能和她在一起。

  …

  会议开了一节多课，占用了我30分钟的课间。

  回到班里，咳嗽了几下，发现杯子里没有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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