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为什么非要记得她转瞬即逝的那种发怒表情呢？

  我不懂，可是我想起原来曾经看到一个女生流着鼻涕和我聊天，我就一直觉得她很脏，直到现在也是。

  没有人为我的记忆画上重点，如考试之前用着通宵的时间背过了课本的引言，一字不差，倒背如流，可是考试依旧不会，不及格，被众人心里打上‘差生’‘不学习’的标记。

  “可是我努力过了，”我辩解。

  谁会听呢？

  听也是当笑话听。

  “喂，你知道吗有个傻  子考试最关键的复习时间竟然去背‘引言’！他怎么不去背出版社和课本的条码啊！”

  周围都是哄堂大笑。

  记忆也是同样，没有告诉你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这一辈子再也用不到的。

  只能靠自己。

  于是在此刻，我试着遗忘掉她的表情，那发怒的表情。

  会成功吗？

  …

  一直在脑海里胡思乱想，时间过了很久。耿韶晗从我的手掌中把自己抽走，我都没有注意到。

  而把我拉回现实的，是我旁边的一个女生的吼叫。

  校车的规定是，到达目的地的中途不准下车，因为校方怕学生出危险，也是为我们好。

  可是校车明明驶过了家门口，心里看着也焦急啊！

  那个女生就是这样，她从窗户中看到了父亲给她打招呼。

  “司机，麻烦你开下门，我爹开车来接我了。”那女生说话很平静，只是把‘开车来接我’重点说了下，弄得整个车厢里都听到了。

  我就坐在她的身侧，听着这话很别扭。

  你  妈  你有车接就牛  逼啊！

  还装着这么平静。

  司机就说一句话，“学校不愿意中途停车。”

  那女生直接傻眼了，在司机身旁愣了半天。

  活该，我在心里幸灾乐祸。

  167

  全当看戏，给全车人看戏。

  那要下车的女生开始用嗲嗲的声音诱  惑司机，“求你了，给我开下门吧。”

  司机还算正直，连一眼都没瞅她，依旧安安稳稳地开车。

  “你给我回个话啊，行还是不行？”那女生收起自己的娇柔，用着粗暴的声音，“我能不能下车！”

  “你去问问学校的负责人吧”司机说，示意她去找大三的学生负责人。

  女生又pia  pia  的走到负责人面前，“哥哥，学长，你就让我下车吧。”

  哎呦那个酸啊，一车人都快掉醋桶里去了。

  我歪头看了一眼耿韶晗，她也看我，相互微笑，然后我又把她的手抓住了。

  她的微笑变成更加甜美的表情。

  似乎我就要忘记耿韶晗那转瞬即逝的怒火了。

  那女生又再次软硬皆施的对待大三学长，依旧是没辙。

  女生又回到司机面前，似乎觉得老男人更好说话吧，“求你了叔叔，就几秒钟我就下车了，没人知道的。”

  司机说，“那可不一定，这一车人都看见了。”

  此女牛  逼的来了一句，“没他们事他们能看见什么啊，别管他们！”

  这姐姐把我们当成植物啦！

  她站在校车的过道里，似乎想要博取我们同情，“你们看就几秒钟下车都不愿意，真是够了。”

  大三的的学长终究忍不住了，“你想下车你给校领导打电话啊！我们做不了主啊！学校的规定！”

  牛  逼女可不能让自己占下风，更惊天的来了一句，“你把领导的电话给我啊！规定不就是让人来打破的嘛！”

  车厢里很安静，连聊天的声音都没有。

  大家都在看戏，还是免费的。

  我刚想给耿韶晗说这女的真犯  贱，她丢给我一句话。

  “一会儿我也要提早下车，怎么办？”

  168

  一会儿耿韶晗也要提早下车。

  突然间，我希望这牛  逼女生能成功提早下车。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给她父亲抱怨，“他们不让我下车啊！那个司机和一个学生！说什么不能提早下车，早知道让你接我去了！”她说话声音很大，好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才是。

  不知电话里的父亲说了什么，那女生无比委屈的声音又来了，“我求他们了啊，不管用！他们也太铁石心肠了！”

  此女挂了电话，又冲到司机身边，这次直接动开手脚了。

  她用双手抓着司机的臂膀，来回摇晃，撒娇开来。

  “求你了，就耽误你几秒钟。”

  司机显然没想到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会环住他的手臂，车子一下子减速了不少。

  因为我和耿韶晗坐在第二排，很清楚的看到司机脸上的变红。

  这时，坐在我前面的一同学终于代表我们表态了。

  看不到他人，只能听到声音，“别你  妈的闹腾了，这车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出事你负得起责任啊，滚  回你位子上去！”

  那女生受到惊吓般，松开了手，白了我前面的男生一眼，嘴巴还在逞强，“有你什么事啊！”

  那个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唰”的站起来，上去给了这不知轻重的女生一耳光。

  直接把那女生扇倒在地。

  女生马上老实了。

  我很震惊。

  不是因为这耳光，而是因为……

  我前面的男生戴着五角星的耳环啊！

  还有那声音和他的纹理发型，我确定，

  坐在我前面给了别人一耳光的人，

  竟然是章师！

  169

  竟然是章师！

  他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这是校车啊！他穿越了还是剧情中病  毒了啊！

  我突然心生失落，因为校车嘛，肯定是从学校发车。而章师到了我的学校，竟然没有联系我！

  难道他在这个学校认识别的人？

  不可能啊我从来没有听章师说过，况且这个大学里根本没有过我和章师原来的同学们。

  我拿出手机确认下，没有短信没有未接电话。

  章师的确不是来找我的。

  可是，他不会冒着危险乱窜到我们学校里来。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原因。

  其一，章师在跟踪我。

  我想是不是他又在某处被人出  卖了。可能只有我们几个最熟知他的人知道的秘密被泄露，他要一个一个考察。

  这显然不太可能，但也算是个理由吧。

  其二，我翻来覆去的在脑海里过几遍记忆，想我的大学同学和章师有过交集的。

  那次刘廷灏回国，来接我，我和三个哥们团聚。

  我的身边还有，

  大海！

  那次大海会跟着我们去吃饭，有点说不通啊，他和刘廷灏就算是初中同学，后来在大海的手机上看到与刘廷灏发的上百条短信，都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还记得我们四个人在k  t  v，章师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过，

  “李琦，你信我这次，他人真不行。”

  170

  被章师打了一巴掌的女生乖乖的回了座位上，低着头，按动着手机。

  开始有人议论了，“这个男生是谁啊，这么霸气！”“这个男生背影好帅啊！”“这个男生声音简直迷死人啊！”

  我还想说，这个男生的经历更让你们觉得吃惊。

  章师坐下，又没了声音。

  我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章师打招呼。

  那已经不是4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了，隔着千八百米远都要大喊着，“我看见你了！”

  这就是岁月吧。

  最熟悉的人也要考虑要不要打招呼。

  因为，要想的事很多不再是只有喜欢和讨厌两种分类了。

  时光偏偏弄脏了你我的脸颊，看不清相互的本来面目。

  …

  “李琦，你在想什么呢？”被我抓着的手甩了甩，耿韶晗用着大眼睛看我，我歪头也盯着她，极力地压低声音，“什么都没想。”

  在我对她说了“我爱你”之后不到一小时，就对她撒谎了。

  我刚才想了很多，可是，没法告诉你。

  我还没有那么信任的把我内心的一切与你分担。

  虽然我没有对丫头说过“我爱你”，可我愿意把一切委屈，骄傲，甚是装  逼的事告诉她，听她说我是香饽饽。

  没有说过的话，用信任表示了。

  可耿韶晗，我对你说过情话了，就可以不对你信任了，不是吗？

  张小娴说，“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他爱上了别人。”

  也可能是仅仅的，

  不信任。

  当我牵起耿韶晗的手，却意犹未尽地思念起丫头，仿佛我就握着她那双美丽，会弹古筝的手。

  仿佛我又想起了手臂上的浅浅牙印。

  仿佛耿韶晗那瞬间发怒的表情，又在我记忆里翻新。

  我闭上眼，黑黑的一片，都感到很幸福。

  171

  我刚刚说过，会给你安全感。

  耿韶晗。

  可能，这句话也是有保质期的啊！

  …

  司机软硬话都不吃，我怎么能让耿韶晗提早下车啊！

  不过我还是想到了我的方法。

  “耿韶晗，你快下车了告诉我一声，别过了地方。”我用另一只手也覆盖住她。

  “有办法提早下车？”她好像很不相信我。

  “试试看吧，没有人会一定成功。”我松开她的手，站起来，把头昂的很高。

  高得好像我看不到章师一样。

  走近司机，拿出手中攥着的100元钱。

  我把钱扔他腿上，他抬起头看我一眼，那种不可思议的目光。

  “司机师傅，接个电话吧，这是学校书记打来的。”我故意装作冷静，还很高傲地讲。

  这么大年龄的人肯定经历的事多了，把本来并拢的腿打开一条缝隙，让钱掉在地上。

  然后司机接起手机，对着没有声响的电话讲了几句，口气尽是那种唯唯诺诺。

  真正的表演者都在除了演艺圈以外的各行各业中。

  他把手机还给我。继续开车。

  我则再次抬起高傲的头，往座位上走。

  低下目光瞥了一眼章师，他正在看着窗外。

  窗外，风景很美丽吧。

  172

  回到座位上，把高昂的脑袋低下来，玩  弄手机。

  直到耿韶晗下车，我都没敢抬起头。好像刚才做的一切，都是在人生的道路上作  弊。那条道路上没有监  考老师，幸好我是个乖小孩，懂得自我反省。

  太多的诱  惑，都只能靠自己辩清是非。

  “我走啦！”她轻轻给我打招呼，随后送来一个甜甜的笑容。

  用100块钱换你的微笑，值得吗？

  如果你笑得如此真诚，我会为你付出所有。

  …

  司机在一边停车一边喊叫，“人家是给书记打电话的所以能下车。”

  多好的司机，帮我们把心里的虚伪遮盖住。

  那个被拒绝下车的女生用着怨恨的眼光看着耿韶晗。

  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

  173

  耿韶晗在与不在，我都一样不爱说话。

  只是，手里没个着落，心就会很忐忑。

  我会等到最后一个下车，好像看着章师离我越来越远，心里才安心。

  章师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俩坐在校车上谁也没动，最后被司机赶下去。

  “你俩快走！”司机朝着车内叫唬，露了个头，又从车外与一些人聊起来。

  章师站起来，有意无意回头，我把脑袋压的很低。

  可他会不认识我吗？

  不可能。

  章师迈着坚决的步子下车，我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看见驾驶座那里，掉在地上的100块钱。

  这是我给司机的那张。

  于是我把它捡起来重新攥在手里。

  这我还真是赚了，没花钱，换了耿韶晗一个微笑。

  下车以后低着头看手机，撞到了前边的一个人。

  就是这么神奇，我撞到了章师。

  “好巧。”他说。

  是啊，好巧。

  我们尴尬的一起走到车站，尴尬的坐了一辆公交。

  没有然后了，到了站我下车，回家，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学校的校车上。

  可是我不想让这事就这么平白无故结束，于是开始一点一点调查。

  章师来我们学校，一定和我有关吧。

  快睡觉了，我给刘廷灏打电话。

  “明天一起出来玩吧。”

  他回道，“好。”

  174

  我想刘廷灏料不到，我找他出来玩，是为了调查。

  因为章师的出现直接把我击溃了，我像是最高处的太阳，而刘廷灏，大海，章师，你们都是后羿，拿着弓箭，张开弩，把疼痛刺在我身上。

  我心里的一切能给谁倾诉呢，我所不信任的，竟然是我最好的。

  那晚睡的很早，依旧没有见到母亲。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听母亲嘟囔我。母亲有了那个帅叔叔，也会很幸福。

  这个晚上做梦了，梦见丫头和耿韶晗同时站在我面前，梦见她们站在我面前，梦见她们歪着脑袋朝我笑。

  梦见她们都是由若隐若现的云雾遮住身体。

  你们，就这么站在我眼前微笑。

  看着我，你们笑什么？

  是不是我早已被你们绑住手脚，动弹不得，我想着什么，我的身体就做出了怎样的反应。

  175

  洗了个澡，拼命的揉  搓身体。

  穿着最帅的衣服，拿发蜡抓好头发，喷了几下子香水，对着镜子尝试微笑，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我都不愿意看自己的脸，何况其他人呢？

  …

  刘廷灏在k  f  c等我，见我出来，第一句话，“咱去哪玩？”

  “让我歇一会儿吧，刚赶过来。”我坐在位子上，喘着粗气说。

  刘廷灏没说话，转身离开。

  我把他没随身带走的手机拿过来，收信箱只有几条，还都是手机报。

  哎，真是的，我何必疑神疑鬼。

  当刘廷灏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份套餐。

  “你肯定没吃饭吧，来随便吃点，等饿了咱吃好的去。”

  心里酸了一下。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了解我。

  刘廷灏看的出来我没吃早饭，章师能知道我对虞囡茹凶脾气之后会和她见面。

  你们都懂我，我呢？

  我还在怀疑。

  …

  我把今天想表达的话压回肚子里，好好和刘廷灏玩一天。

  他给我讲着国外的耳闻眼见，讲着我预料不到的奇闻轶事，讲着外国女生如何开放，讲着他的那个日本女朋友。

  他把他们班里女生的照片给我看。

  我揶揄着，“没想到还能见着穿着衣服的曰本姑娘。”

  他愣了一下神，“难道你看毛  片都快进？”

  于是我被彻底击败。

  找了个饭店，朴素朴素的。

  刘廷灏你坑我啊不是吃好的嘛！

  看着刘廷灏别扭的用着筷子，我好像有点懂了，那种游子对故土的眷恋。

  开了一箱酒，一杯接一杯。

  怀念起原来，讨论着原来的极品老师，讨论着原来的丢人事和值得自豪的事。

  我们笑了，叹气了，伤感了。

  没有了重来的机会，我能相信的只有明天。

  “你最近干什么呢？”我问他。

  他吞吞吐吐不太想说。

  “算了，不说也没事。”我冲他摆摆手。

  “干了点不好的事。”他抬起半个身子，凑在我身前。

  176

  他提到了这个话题，我就直接开口说了，“刘廷灏，上次我看了大海的手机，有你和他发的上百条短信。”

  “你也知道了？”他叹气，“不该给你隐瞒。”

  “嗯。”我装作知道一切，用刺锐的眼神看他。

  “那天和大海叙旧，前途渺茫。”他显得很失落，“你知道我一个澳大利亚留学的人回国，什么都干不了，憋着，很难受。”

  “我了解你。”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明白他想要功成名就的奢望。

  我们都不想赍志以殁，可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那些梦想越来越遥远，到如今心里想的只是平平淡淡就好。

  他一个学金融的，明明是管钱的，结果让钱管了，该多悲哀。

  “于是，我找了章师，跟他一起挣钱。”刘廷灏说。

  听了这话我竟然跳了起来！

  刘廷灏，你也要走上不归路啊！

  “难道你和大海一起…卖那种玩意儿？”我疑问。

  “是啊，他上次给我提过，我考虑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背道而驰。”刘廷灏闭上眼，冷笑和自嘲。

  我能说什么。

  看来我又想多了。

  章师去学校果然为了找大海。

  为了他们的不可告人的交易。

  “昨天我从学校看见章师了，他没有去找我，我还纳闷。原来他去找大海了。”我终于解决了心中的困惑。

  “什么？章师找胡海？”他又反问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章师多讨厌胡海，怎么会去找他？”

  我记得章师说过大海不好。

  “我和胡海合伙，我从章师那里拿货，提供给胡海，他负责销售。”刘廷灏说，“如果我告诉章师我和他讨厌的人一起合作，章师能气死了！所以我都不敢把这事告诉你和亓文清。”

  “也就是说章师去我们学校不可能是去找大海？”我问。

  “绝对不可能。”刘廷灏回答的斩钉截铁。

  177

  章师和大海只见过那一次，就是我们聚会的那天晚餐时。这是刘廷灏对我说的。

  那章师为什么去我的学校依旧是谜。

  在相信不相信之间，学得如何思考，学得尔虞我诈。

  “你为什么非要去知道原因呢？”刘廷灏问我。

  “我只是怕了惹事。”忧心忡忡地告诉了刘廷灏。

  “不管怎么样，章师不会害你，亓文清不会害你，我也不会。”他说，“你不信任我们，对吗？”

  “你知道吗，上次章师要逃到云南去告诉了我，过了几天我就被带进局子里去了。警  察说，是我的同学举  报的我。”

  我接着说，“可是只有两个人知道我的事，其中之一就是亓文清。”

  “那一定是另一个人举  报的。”刘廷灏马上回复我。

  “我去找过另一个人，是个女生，我认的姐姐，她直接愤怒了。”

  “因为你说她出卖你所以愤怒了？”

  “没错，我不得以想问下亓文清。”我无可奈何。

  “谁告诉你的章师的行踪？”

  “好像就是亓文清。”我回答。

  “他告诉你再把你卖掉？你是这么想的？”刘廷灏又问。

  “我没有想过，只是很乱，只是知道这两个和我有关的人名。”

  “那你就继续调查吧。”没想到刘廷灏怒了，拍了桌子转身离去。

  我并没有追上去。

  因为你们都不知道，

  我心中的阴霾。

  178

  刘廷灏的离开，带走了我的灵魂。

  那一成不变的残垣，被风席卷的老破残旧。吹过的风沙，为它添画更多的沧桑。

  如今的就像那遗弃掉的古老楼层，从外到内都是沧桑。

  结完账回家，站在镜子前观察自己，半点红润没有。

  下眼皮也浮肿起来，眼球上长出微微的红血丝。

  我已经看不清楚，这黑白颠倒的世界。

  一份我信赖，或者一份信赖我，都难得可贵。

  刘廷灏会怎么想我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刘廷灏会再原谅我吗？我不知道，可我想知道。

  一天未动的手机，很多的未接，是母亲的和耿韶晗的。

  给母亲打过电话去，她说她在徐州，过几天回去，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伪装着，极其平安无事地笑，“妈，我都大了，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让母亲安心点好还是。如果我说自己过得很不好，她会担心，可也无能为力只得干着急。

  挂了母亲的电话，我又给耿韶晗打回去。

  她像个催债的似的问我吃没吃饱，有没有洗脸刷牙。

  “嗯嗯，都有。”听到她声音，我很想开朗起来。

  “都有是吧，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耿韶晗问我。

  我回答，

  “那我们交往吧。”

  179

  那我们交往吧。

  我说的很轻松，好像那种玩世不恭的浪  子

  她马上说话，“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嗯。”我回答，可是没有感觉。

  和丫头三年的感情结束后，又牵起另一个人的手。

  耿韶晗。

  当你听我说“我们交往吧”的时候，感觉到了没，其实我一点兴奋都没有。

  好像背课文似的。

  你问我还想说什么，我就告诉你，

  我们交往吧。

  你也用着你那一如平常的声音对我说，

  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你能了解，电话这头的李琦，脑海中是你瞬间发怒的表情。

  可我依旧向你承诺了自己。

  我们在前几秒钟里，告别了单身，成为缱绻的伴侣。

  我还会和你一起吃饭，帮你端餐盘。

  可是，我不会像对丫头那样对你了，我把几生的爱都给了她。

  “明天上学我去你家门口接你。”我对她说。上次去拿银行卡已经熟记了耿韶晗家的地址。

  “这次，你会给我开门吗？”我问了一句。

  “嗯，我爸去出差了，不会像上次那样拒你之门外。”

  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掐算，“耿韶晗，暗恋你两个月了。”

  她那边没了声音。

  “怎么了？”我问她。

  “对不起。”她深沉的口气我第一次听到。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没什么。”

  我说，“那你答应我今天晚上带着笑容进入梦乡吧……”

  180

  耿韶晗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懂，云里雾里的。

  进入被窝，回想着一切。从心里小小的兴奋，我终于成为了耿韶晗的旁边。

  同学们会说，羡慕我，降落凡间的她，成为李琦的专属天使。

  找寻零落的幸福，重新拼回那个单纯的我。

  我把几生的爱给了丫头，不会再有了。

  那我用今生的命给你铺送一条长长的红毯。

  …

  打理好自己的外表，到了耿韶晗家门口。

  我掏出电话，给她打。

  她没接。

  于是狠狠砸门。

  里面没有回音。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涮了，一股怒火从脚后跟升到头发根。

  踢了一脚防盗门，自己痛得要死了。

  我不会这么惨吧，发泄个怒火把自己弄伤了。扶着门脱下鞋子，白袜子已经染红。

  我的天太倒霉了，脚趾头光荣负伤。

  扶着门，单脚撑地，摇摇晃晃地脱袜子。

  “真烦人。”我自怨自艾地抱怨。

  我扶着的门突然打开了，本来就头重脚轻的我，一下子没站稳，倚在后面墙上。

  墙不是亮点，亮点是墙上的铁皮奶箱子。

  脑袋重重砸上去。

  一股怒火从头发根落到脚后跟。

  “你怎么了？”耿韶晗甜甜的声音。

  我揉着后脑勺，抬头看了她一眼，立马精神抖擞眼光发亮。

  她披散着头发，带着不少的水润，那粉红色的蕾丝浴  巾，半露着胸前的景色。

  “我刚才在洗澡，没法给你开门。”她解释。接着给我一拳，“大色狼，你流鼻血了。”

  我往鼻子上一摸，再看看手指，果然有血。

  看了这么多的美图，以为有抵抗力了。可活的还是那么让人欲罢不能啊！

  “嘻嘻，”耿韶晗捂住嘴笑，“骗你玩的。”

  骗我玩？我手指头上果真有血迹啊。

  后脑勺生疼，我也了解了。

  妈  的，头顶裂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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