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日

  临江市人民医院

  “金主任，现在什么情况？”严谨来到急诊科的病房。

  “刚刚放射科来拍了片子，情况不是很好。”临江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主任金国旗说道，“跟我来。”

  金主任带着严谨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调出韦任意的病历信息说道：“你看，他的两侧肺野出现大片、大片阴性，这都是的炎症，除了两上肺，几乎看不到正常的肺组织，心脏和膈面也看不清楚，不排除有胸腔积液。”严谨完全看不懂X光片，他只知道韦任意的病很重。金主任继续翻看这韦任意的病历，“化验结果出来了。嗯？怎么会这样？”金主任一项项仔细看着韦任意化验单上的每一项指标。严谨虽然看不懂化验单，但是自己也进行过体检，虽然他不知道每项数值的高低有什么意义，但是这么多红色的指标肯定是不对。

  “怎么会这样？”金主任喃喃道。

  “他的结果是什么？”严谨立刻问道。

  “不好说……”金主任皱着眉头犹豫道，“有点像……白血病呢。”

  “白血病？”严谨吃惊的说道。

  “对呀。”金主任摇摇头咋舌道，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判断。

  “会不会跟他之前做过肝移植手术有关？”严谨立刻提醒道。

  “应该不会。”金主任摇摇头，“让人给他再加测几个化验项目。”说完他就起身向办公室外走去。

  严谨看金主任往外走，又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用手机拍了几张韦任意的化验单结果。然后往办公室外走去，对着手机说道：“秦清。”

  “说。”电话对面传来了法医秦清的声音。

  “我给你发了几份化验单，你看一下，这个化验结果像不像白血病。”严谨说道。

  “这个我怎么会看？我找人给你问问吧。”法医秦清回道。

  急诊留观室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身穿黑色西服戴墨镜的青中年男子。另外还包括十几个中年男女，这几人都是韦氏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

  “韦董现在什么情况？”一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问道。

  “哼。”另一名身穿米白色中山装的男子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刚托人问过了，老韦估计出不来了。”

  “是吗？”一旁的中年女子露出得意的微笑。

  “董事长出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不约而同的往急诊抢救室门口涌去。

  “让开！让开！都挤在这干什么？”跟随韦任意从病床出来的男医生喊道。

  “让开！把路让开！”人群中一名男声喊道。

  随后一名头发花白，身穿休闲装的男子穿过人群来到医生面前，开口问道：“医生，韦董事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扫视众人后，对着面前男子说道：“病人的情况非常危险，现在要转去ICU，你们谁是家属，跟着去签一下字吧？”

  “啊？我不是家属。”男子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出道路，周围的其他人也给医生让出了道路。

  医生看所有人都往后退，只好大声喊道：“谁是韦任意家属啊？”没想到他喊完之后，大家后退的更多。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转去对身后的其他医护人员说道：“先送去吧。”四名医护人员推着韦任意的病床，朝电梯厅走去。不过这次围在急诊抢救室门口的一大帮黑衣人没再跟上去。

  看着韦任意的病床上了电梯，其他人立刻骚动起来。

  “刘总，现在董事长出事了，您得拿个主意啊？”身穿休闲装的男子说道。

  “董事长，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确定，我拿什么主意。”身穿中山装的男子说道，“退一万步，就算董事长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也轮不到我做决定，一切还要等董事会之后。”

  “我看还是尽快召开董事会吧。”中年女子说道。其他几人听了女子的话都没有回应，但是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

  此刻，严谨已经和刑侦支队的其他人汇合了。不过，由于韦任意已经转去重症监护室，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他们现在也没有必要派这么多人继续监视了。严谨命令只留今天负监视主要责任的两人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继续监视，其他人则回队里待命。

  “喂。”严谨接起电话说道。

  “我刚刚问了，韦任意的情况高度怀疑白血病，但是想要确诊还要看骨髓穿刺的结果。”法医秦清说道。

  “好，我知道了。”严谨挂断了电话。由于韦任意目前的情况，严谨倒也不是非常着急了。

  “严队。”汪洋打来了电话。

  “说。”严谨回道。

  “我听队里人说韦任意住院了？”汪洋三人刚刚得到消息，便立刻打电话向严谨确认。

  “没错，可能是白血病。”严谨答道。

  “白血病！”听到这个消息，汪洋也有些吃惊。他继续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还要继续调查吗？”

  “你们这两天有没有查到韦任意近期的住院病历？”严谨问道。

  “韦任意最近一次就诊记录是在仁义医疗中心，时间是在今年的三月份的，当时他只是做健康体检。体检报告里只是说他的肝功能异常，医院给他开了一些保肝的药物。其他没有比较严重的疾病，更没有提到白血病。”汪洋答道。

  “好。”严谨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们也回队里待命吧。”严谨挂断电话，回到急诊科金主任的办公室，想要咨询一下关于白血病的发病原因。

  “白血病的发病原因有很多。”金主任耐心地解释道，“像病毒感染、电离辐射、还有化学污染，这些都有可能。一般急性的白血病都是儿童或者青年人比较多。”

  “金主任，我们查了韦任意这段时间的就医记录，发现他最近一次体检是今年三月份身体还是很健康的。医院并没有提示他有白血病。”严谨解释道。

  “这就奇怪了。”金主任疑惑的说道，“我看他的问诊记录，也没有说他吃了什么特殊的药物。他作为集团的董事长，应该也不会像那些工人一样，去重污染的环境。再就是辐射……一般的电离辐射，我们也接触不到。”

  “手机、电视这种辐射会得白血病吗？”严谨问道。

  “不不不。”金主任立刻否认道，“我说的这个辐射叫做电离辐射，你说的是电磁辐射，这完全不是一类东西。你说的手机、电视等家用电器这种辐射是不会造成疾病的。只有像放射科的那些检查才会造成电离辐射。”

  严谨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我看新闻说甲醛也会引起白血病。”

  “没错，确实有很多小孩因为家里的家具或者装修的材料不合格，甲醛严重超标。最后导致得了白血病。”金主任解释道。

  “那我明白了。”严谨点点头。

  12月15日

  临江市公安局

  “严谨。”局长齐国东来到刑侦支队办公大厅。

  “齐局。”严谨快步走了过来。

  齐国东转身向走廊走去，严谨紧跟其后，两人来到走廊尽头，齐国东停下脚步，转身对严谨说道：“我今天听说，韦任意进了重症监护室？”

  “是，齐局。昨天您出去开会，就没告诉您。”严谨详细解释道，“昨天凌晨，韦任意在家中晕倒了，他的秘书打的120把他送进了临江市人民医院。在急诊科抢救了一上午，最后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昨天下午又联系了临江市人民医院的医生，韦任意确诊是白血病，还用重症……肺炎。听今天早上在医院监视的刘阳和张翔汇报，韦任意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怎么会这么巧？”听了严谨的汇报，齐国东自言自语道。

  “发生什么事了？”严谨问道。

  齐国东看了严谨一眼，无奈的说道：“昨天去省里开会，省人大已经同意了停止韦任意的人大代表的资格，纪委已经开始了对他的调查。”

  “为什么？”严谨立刻问道。

  齐国东转身进了严谨的办公室，严谨紧跟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齐国东坐在严谨的办公桌前的座位上说道：“省招商办的主任被双规了，把韦任意咬出来了，还有咱们市政协的副主席吴凯宏。前段时间你们办的那个矿场的案子不是抓了两个姓王的兄弟吗？他们两个不是交代盗窃了一家别墅，那个别墅就是韦任意送给吴凯宏的，还有那两块金块。王大龙死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本子，就是原来高新区住建局副局长的那个本子，包括上面记的人，这次都要一块处理。”

  听到这个消息，严谨有些吃惊，不过片刻之后，回过神的严谨问道：“那侯局长？”

  齐国东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严谨已经心中有数。这次省里是有了大动作，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严谨前几天和省检察院的侦查处赵处长吃饭，也听说了最近省里反腐会有大动作，当时他并没有引起注意，但是今天听到局长齐国东的话，严谨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知道副局长侯杰大概率会被定格处理了。

  “处在这个关键档口，韦任意突然得了这么重的病，不能不让人心生疑虑啊……”齐国东摸着下巴，盯着面前的墙壁说道。

  “难道真的有人给韦任意下毒？”严谨喃喃道。

  “很难说啊。”齐国东说道。片刻之后，齐国东看向严谨正色道：“对于韦任意这次出事，你们还是要调查清楚。不光是三一四案，对省里的这次反腐行动也是重要的一环。”

  “明白。”严谨坚定地说道。

  严谨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大厅，把贺磊答道高远两个队长叫了过了，“刚刚齐局跟我聊了聊，我们觉得韦任意突发恶疾这个事情不寻常，要着重调查一下。这样，高远，你们队负责派人盯住重症监护室，对重症监护室内的情况也要监视，避免有人在内部对韦任意下手。”

  “明白。”高远应道。

  严谨继续对贺磊说道：“韦任意很有可能是被人投毒了。我带汪洋、沈晨、赵正去查一下韦任意的家，你带人去查一下韦任意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是。”贺磊应道。

  高远刚要离开突然又回头问道：“我们这次是公开调查吗？”

  “嗯。”严谨严肃的说道：“韦任意的人大代表资格已经被停了，但是文件还没有下到市里，所以也不用担心，我马上给你们签手续，一切都按流程正常调查。”

  “是！”贺磊和高远两人激动的说道。这段时间因为韦任意的人大代表的身份，整个刑侦支队调查都像做贼一般。大家都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老鼠，谁是猫了。

  韦氏大厦

  “我们董事长已经住进医院了，你们还来干什么？”看到警察再次来到韦氏大厦，几个保安堵在门口，质问贺磊几人。

  “我们怀疑韦任意被人投毒。”说着，贺磊拿出了搜查令。

  “投毒？”听到贺磊的话，几个保安都愣住了。

  “这是搜查令。”贺磊向几人亮出搜查令。

  “这……”看到了公安局的红头文件，几个保安心底开始打鼓。他们原本敢和警察对抗就是因为仗了韦任意的势，如今韦任意重病，生死未卜，而警察反而更加强势，他们自然不像原来那般嚣张。

  “我们怀疑给韦任意下毒的就是他公司内部的人。”贺磊扫视着面前的五个保安，“不知道你们是听了谁的命令，阻挡我们调查。”

  “我们……我们只是按规定行事。”为首的保安解释道，语气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强硬。

  “公司规定让你们抵抗警察的调查吗？”贺磊厉声问道。

  “不是……”为首的保安惊慌的否认道。

  “让开！”贺磊厉声喝道。眼看几名保安还愣在原地，林辉上前推开几人，给贺磊让开道路。贺磊四人来到前台接待处，前台接待已经将刚刚的情况通知了自己的领导。经历了昨天的事，韦氏集团人心思动，高层早已通过特殊渠道打听到韦任意的人大代表资格已经被停了，也打听到了临江市公安局将对韦任意的突然暴病展开调查，并且怀疑是有人向韦任意投毒。在这个敏感时刻，自然不想有人和这件事情产生任何瓜葛，所以贺磊等人只是在前台稍等了片刻，便被同意到韦任意的办公室进行调查。

  贺磊四人仔细搜查了韦任意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对他所有接触过的私人物品都做了表面物质的提取。经过初步调查，确实没有发现明显的投毒痕迹，只能将提取的证物带回警局，做进一步化验。

  与此同时，严谨等人也到达了韦任意位于君临天下小区的别墅门前。只不过这栋房子是韦任意自己居住，房子的钥匙只有他和生活秘书两人有。而他的生活秘书作为最了解韦任意身体状况的人，此刻正在临江市人民医院配合医生诊疗。严谨等人只能在别墅门前等待生活秘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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