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

  凉山县大苏村

  “晓慧，你认识这个男的吗？”严谨问道。

  苏晓慧对于小凤婶子对男子的描述也是有些惊讶，她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苏贵兵。苏贵兵看了看苏晓慧，又看了看严谨，眼神躲闪。

  “他……他不是我们村的。”苏晓慧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听到苏晓慧的回答，严谨斜瞟了一眼身旁的苏贵兵，冷冷地说道：“不是你们村的，那是哪个村的？”

  苏晓慧眼神犹豫，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这时苏贵兵笑着插话道：“不是我们大苏村的，所以小慧不认识。”

  严谨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杀气，说道：“是吗？”苏贵兵不敢对视，看向其他地方。接着严谨转头又对小凤婶子问道：“婶子，你跟苏贵田一直是邻居吗？”

  “是啊，我跟他做了几十年邻居了，从他爸还在那会儿我们就是邻居，这一想，得有个六七十年了吧。”小凤婶子说道。

  “那你对刘兰肯定是很熟了？”严谨问道。

  “是啊，从她嫁过来，到现在有二十年了吧？”小凤婶子看向苏晓慧，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对，二十年了，她跟贵田结婚的时候，我们家老二刚初中毕业，还给他们帮忙。”

  “那你觉得苏贵田他们两口子关系怎么样？”严谨问道。

  “不怎么好，三天两头的打架，从结婚没几天就开始打，这邻里都知道。”小凤婶子撇嘴说道。

  “那他们是因为什么打架啊？”严谨问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刘兰不守妇道，整天出去招猫惹狗的。”小凤婶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刘兰当年是怎么嫁给苏贵田的？”严谨问道。

  “苏贵田当年家里穷，别看现在苏贵田家盖了新房，当年可是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又没爹没妈，也没个帮衬的，三十了还找不上对象。这个刘兰原来是小苏村的，在他们村她名声就不好，也是找不上对象，就有人把她介绍给了苏贵田。苏贵田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啊，看她年轻又她长得那么漂亮，就娶了她。谁知道没结婚几天，她原来的相好的就来找她了，结果让苏贵田堵在家里了，这个村里都知道。”小凤婶子说着，转头看向苏晓慧。苏晓慧看了看严谨，嘴角露出一丝尴尬地笑容。

  “你这个老婆子别老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出来这嚼舌根子，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一个老头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贵强叔。”苏晓慧起身打招呼道。

  “什么多少年前的事了，前段时间我还听见他们两口子因为这个打架呢。”小凤婶子不服气道。

  听到苏贵田最近回来过，严谨立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夏至那天晚上，家里没蒜了，我想去刘兰那里接头蒜，结果就听到他们两口子在屋里打架。”小凤婶子说道。

  “你还记得他们是为什么吵吗？”严谨问道。

  “那我哪还记得。”小凤婶子摇摇头说道，她思考片刻又说道：“好像说什么丢人啊，什么的，然后我就看见屋里的灯一下子黑了，噼里啪啦的好像打了什么东西，还听到苏贵田和刘兰大声叫，我害怕万一再伤着我，我就赶快走了。”

  “那你后来还见过苏贵田吗？”严谨警觉地问道。

  “没有。第二天一整天他家的门都关着。那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我碰上刘兰，问她昨天贵田回来了，她说没回来，我就没再问。”小凤婶子说道。

  “苏贵田没回来？”严谨感到有些奇怪。

  “她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好多问，毕竟她有些事儿，不好明面上说。”小凤婶子说着扭头看了看自家的老头。

  “这个刘兰，本来就生活作风有问题，家里有别的男人也正常。就是贵田死了以后，她家也有男人去。”贵强叔有些鄙夷地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苏贵田有什么仇人？或者跟谁有什么过节？”严谨问道。

  “贵田哪有什么仇人，贵田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跟谁也不急眼，平常跟人吵架都见不到，不要说仇人了。”小凤婶子说道。

  “你们都说刘兰生活作风有问题，苏贵田不知道吗？”严谨问道。

  “这个……”小凤婶子刚要说，一旁的贵强叔扯了扯她的袖子，瞥了她一眼，小凤婶子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严谨看几人心有顾虑，便不再追问，转向了其他话题：“苏贵田上次回村里是什么时候吗？”

  “就是夏至那天吧，不过我没看见他人，光听见刘兰屋里有动静。”小凤婶子说道。

  “那你确定是苏贵田？”严谨追问道。

  “这……”听到严谨语气有些严肃，小凤婶子一时也不敢确认，毕竟她没见到苏贵田本人。严谨看到苏晓慧，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

  严谨拿出了“假苏贵田”的画像，问道：“你们认识他吗？”

  几人接过画像，仔细分辨了一下，都摇头说道：“不认识。”听到几人的话，苏贵兵长舒一口气。严谨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贵兵，看到汪洋站在其后面站着，对自己点了点头，严谨也点了点头。

  严谨继续问道：“你们知道苏贵田在哪里打工吗？有没有跟同村的人一起？”

  “不知道，他好像是跟隔壁小苏村的一块，具体是谁不知道，得问刘兰。”小凤婶子说道。

  随后对汪洋说道：“你还有要问的吗？”汪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随后严谨又看向沈晨，沈晨问道：“你们说刘兰家里来过别的男人，你们认识吗？”

  “那个……”小凤婶子刚要说话，一旁的贵强叔拍一下她的肩膀，略带气愤地说道：“别谁家的闲话都传。”

  严谨看既然再也问不出什么，便叫几人离开。这时苏贵兵起身对身后的汪洋说道：“汪警官，你一直在我身后吗？”

  “对啊。”汪洋有些冷漠地说道。

  众人来到大街上，苏晓慧问道：“严队长，还要不要去别人家问问？”

  严谨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们准备去小苏村问问。小苏村你熟吗？”

  苏晓慧笑着说道：“两个村就隔着一条小河，小时候经常来回串门玩，要说多熟悉也谈不上，但是说不熟吧，有些事还是知道点的。”

  接着严谨又看向苏贵兵，冷冷地说道：“苏主任，你对小苏村熟悉吗？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苏贵兵听出来严谨语气中对自己的不满，便识趣的说道：“我就不去了，一来我不是很熟，二来村委今天事情还挺多的。”

  “既然这样，那就让小慧陪我们走一趟吧。”严谨说道。

  “好。”苏贵兵有些尴尬的说道。随后他看严谨三人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他便皱着眉头，狠狠地盯了苏晓慧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随后苏晓慧在前领着三人前往小苏村。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苏贵兵面露凶光，随后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从兜里掏出电话，拨通了阿强的电话，准备问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电话居然关机了。于是他又给其他人打去电话。

  “你们在哪呢？”苏贵兵没好气的问道。

  “兵哥，我这刚起呢？”电话那头回答道。

  “阿强呢？”苏贵兵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啊？”电话那头说道。

  “你现在马上叫所有人，去给我找阿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贵兵愤怒地挂了电话。

  苏晓慧领着严谨三人来到一座石板桥上，对三人介绍道：“严队长，这条河叫苏家沟，其实我们大小苏村原来是一个村，叫苏家村，大部分人都在这条河的东岸住，只是后来村里人越来越多，村里没有地方给他们生活了，越来越多的人搬到了河西岸。一开始还是一个村，后来慢慢的村里人太多了，就分成了两个村，原来的老村因为地方小，就叫小苏村，新村因为地方比较大，就是大苏村。所以，虽然我们是两个村，其实很多人家在几百年前都是一家人。”

  严谨等人对于大小苏村的历史并不感兴趣，严谨站在桥头，看着苏晓慧严肃地问道：“小慧，关于苏贵田回家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对于严谨突然地发问苏晓慧有些不知所措，严谨继续说道：“小慧，我记得你是村里的党支部副书记对吧？”苏晓慧点点头，“你是党员，也是干部，你应该明白，你有义务配合我们公安机关的调查。虽然我们在凉山没有执法权，但是，我们对你的询问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对案件方向的判断。用一句电视里经常出现的话，你现在说道每一句话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所以，我希望你认真思考，然后再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严谨态度突然地转变，苏晓慧明显有些不适应，虽然在村里工作十年了，见过了各种奇葩事，但是被一名刑警队长如此严肃地、近似审讯地询问她还是第一次，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苏晓慧思考了一会儿，似乎鼓起来很大的勇气，对严谨说道：“时间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应该是贵田叔回来的第二天，我听他的邻居大宝嫂子说，前两天他们家大宝给贵田叔打了电话，告诉他刘兰又在外面偷人，让他赶紧回来抓奸。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听见贵田叔他们家打起来。听声音应该是贵田叔把奸夫堵在床上了。”

  严谨继续问道：“那他们有没有看到苏贵田本人？”

  “没有，他们说第二天贵田叔家里就一直没开门，后来我还关注过这件事，发现从那之后贵田叔家就一直没人。虽然贵田叔在外面打工，但是刘兰是一直在村里的。应该是过了三天吧，我看他们家终于开门了，便敲门进去问问为啥家里这几天都没开门，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结果刘兰说什么事也没有，就把我赶出来了。但是我看到她眼角有一块乌青，虽然颜色已经很淡了，但是肯定是人打的。”苏晓慧非常笃定地说道。

  “你们都说刘兰在外面偷人，那有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严谨继续问道。

  苏晓慧瞟了一眼严谨，不敢与他对视，双手交叉，满是不安。严谨看着苏晓慧的表现，继续说道：“什么人，让你这么犹豫不决。”苏晓慧依然低头不语。“苏主任？”听到严谨的话，苏晓慧身子不自觉的抖动一下，严谨看在眼中，与汪洋和沈晨对视了一眼，严谨继续说道：“小慧，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你要记住，你是党的干部，你所做的一切要对得起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我们就住在县城的招待所，等你想清楚了，再去找我们，你也可以打电话跟我说。”随后示意沈晨把三人的电话号码给了苏晓慧，然后便带着汪洋和沈晨两人离开了。

  三人继续往小苏村的方向走去，严谨看路上没有其他人便对汪洋说道：“你发现了什么？”

  汪洋向四周望了望，严肃地回答道：“苏贵田家里的大衣柜上漆近期刚刚重新粉刷过，衣柜上有钢丝球摩擦过的痕迹。”

  “钢丝球刷大衣柜？”严谨说道。

  “没错，就是平常家里刷碗用的钢丝球。其实不光是大衣柜，床、墙面都重新粉刷过。”汪洋坚定地说道。严谨点点头，示意汪洋继续说，“我还发现刘兰家里的电视应该是近一年内刚刚换的，价格应该不便宜。”

  “新换的电视？”严谨疑惑地看着汪洋，汪洋点点头。

  “难道是用苏贵田的赔偿金买的？”沈晨疑惑道。

  “潘志强怎么可能把赔偿金给刘兰。”严谨说道。

  “估计是村民口中传的，刘兰的第三者给的钱。”汪洋说道：“其实不光是这些，我觉得苏贵田家很多东西都比较新，说明最近他家里还是很富裕的。哦，对了，还有这个。”汪洋从手机中翻出一张照片给两人看到。

  “金镯子？”沈晨说道：“看克数，应该不便宜。”

  “是在她床垫子地下发现的，估计是着急走忘带了。”汪洋说道。

  “看来她这个情夫很有钱啊。”严谨说道。

  汪洋和沈晨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苏贵兵。

  “凉山县陈局长那边怎么说？”严谨问道。

  “我把刘兰的情况通报给了他，陈局长说他立刻派人抓捕刘兰，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汪洋回答道。

  “凉山县交通闭塞，三四个小时，她想跑也跑不远。我们还是按原计划，了解一下苏志伟的情况。”严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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