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黑灯瞎火，女子没有看清顾泊钦的面容，如今看清了却有些呆愣。

  “姑娘认识在下？”女子轻微的面目变化被顾泊钦捕捉到。

  “……不认识。”

  女子皱眉，把偷马贼向前一推，钱袋子在空中甩了个圈落在掌柜的手里：“贼在此，钱也在此。”

  掌柜的先检查过钱袋，又和顾泊钦核对一遍无疑才归还。

  “马厩里的那匹益州马也是你的吧，这偷马贼两次想偷你的马都被我给抓住了，怎么样，我免了你的损失，你请我吃个羊腿，我们也算两清了，如何？”

  “你说这贼偷我钱，我认，说偷我马，我不认。”顾泊钦背手而立，神色无悲无喜，一副不好讲话的模样。

  掌柜的正想圆场，就见女子大手一挥：“那你去马厩一查便知。”

  众人出门一看，果然见顾泊钦的马已经用偷马贼的衣裤带在客栈外的树桩上栓着。

  “我方才扑倒贼人时，贼人身上的钱掉了几个，你们让人去查就知道我所说不假。”

  看客栈小二真的在树桩旁的草丛里找到几个铜板，顾泊钦在说：“我怎知道你俩不是一伙的，几个铜板而已，你也能扔。”

  女子被顾泊钦气笑了：“你们这的人真是不讲理，我好心好意地帮你们，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要是换成我家乡的人，早就谢我还来不及了。”

  “证据不足就喷人，啧。”顾泊钦装下钱袋就要走，被女子叫住。

  “这贼不知多久不洗澡了，你让个鼻子灵敏的人一闻就知道，这钱定和这贼一样臭。”

  顾泊钦闻言，嘴角微勾。

  小二细闻了闻，果然捂了鼻子。

  “掌柜，是真的，这姑娘看着脏可没有臭味，只有贼身上有一模一样的臭味。”

  掌柜也仔细辨认一番，随后喜笑颜开赶紧给女子道歉。

  “误会姑娘了，姑娘莫气。”

  “本姑娘也没时间和你们生气。”女子没好气地把贼交了，然后对顾泊钦伸手。

  “羊腿，拿来吧。”

  顾泊钦哼气一声：“掌柜，来条羊腿。”

  女子得意笑着，却听掌柜说：“二位客官，本店羊腿没了，得明日午后才能有鲜肉补来，要吃羊腿，得后日了。”

  “后天？”女子震惊，“那不行，我得赶路。”

  顾泊钦倒没太多表示，扔给掌柜半锭银子：“羊腿不要了，两段羊排。”

  “不行，我就要羊腿。”女子朝顾泊钦的背影喊，顾泊钦只摆摆手不置一词。

  “中原人，真是没啥好脸色。”女子暗骂一句。

  “客官，羊排要不，还是吃猪腿？”

  “行了行了，就羊排吧。”

  翌日清晨再赶路，客栈已经没了女子的身影。

  “不知昨日那姑娘宿在哪里了？”李青君左右张望着。

  “沐兰妹妹，大哥必须告诉你，出门在外万不可有好善之心，如今我们正处边境战乱区，略有出众之举就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

  “我们已然做到了仁至义尽，日后若再有缘相见，再补偿那女子就是。”安辞伤说着，目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顾泊钦。

  “是大哥，沐兰懂了。”

  果不出半日，几人又遇见了。

  顾泊钦正和安辞伤拌嘴，李青君在一旁哭笑不得地劝着。

  忽然，顾泊钦转头一望，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树，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隐藏在树干上。

  “切，夜里冷着张冰脸，现在倒是笑得开心。”女子啃完了羊排一丢，纵身下树就继续赶路。

  众人前方一个小村庄似乎很吵闹，顾泊钦和安辞伤直接调转了马头换向，顾泊钦眼尖，竟见那女子不知死活地摸着上前。

  “笨女人。”顾泊钦暗骂一声，纵马上前奔向女子。

  安辞伤带着李青君先去往无人之处。

  “冷男人，你做什么？”

  女子吃惊，可拉好架势也敌不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顾泊钦，被顾泊钦拉着脖领就放在了马背上带着驰骋。

  “冷男人，快把我放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有什么不知道，不就是个笨女人，什么事都要往上凑，真当人人都能给你羊腿吃？”

  “你也没给我羊腿吃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

  二人吵着和安辞伤汇合，李青君赶紧迎女子下马。

  “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见李青君笑得亲人，态度好些：“没事也被他颠出事了。”

  “我没事也要被你熏死了。”

  “你……”

  女子扬着手要打，顾泊钦梗着头不软和，二人对峙惹了安辞伤大笑，最后还是李青君圆场。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宝薇。”

  李青君拿了干粮出来，宝薇毫不客气地干起饭来。

  顾泊钦翻个白眼：“真是心大，不怕我下毒。”

  “你……”宝薇气，又要扬手被李青君按下。

  “我不会给粮食下毒的，放心吃。”

  宝薇瞪了顾泊钦一眼，继续干饭。

  “你的恩情我记下了，往后我会报答你的。”宝薇露李青君一个笑。

  “不必，天涯路人何需恩情，只是姑娘路上要小心，切不可轻信他人。”

  “知道知道，后会有期。”

  宝薇和三人告别后，自己又赶紧赶路。

  “行了，我们也从此别过吧。”顾泊钦起身上马对李青君说，“沐兰这一路就听他安排，定能平安到北疆，我走别路，往后再聚。”

  李青君自然不知顾泊钦等人有什么安排，她只管听吩咐就行。

  “陛，二哥也小心。”

  看李青君有些紧张，顾安二人又逗了李青君一会。

  “姐姐把你交给我俩，我俩自把你当妹妹，安心吧。”

  “嗯。”

  说完，顾泊钦先驰马奔去，只是没走一刻钟就停下歇息了。

  “冷男人，你怎么不走了？”宝薇从一旁冒出头来。

  “在等笨女人。”顾泊钦冷着脸，依旧没好气。

  “我发现你这个人变脸真快，对着我像块冰，刚刚倒是嬉皮笑脸的。”

  “那是我妹妹，你是我谁？”

  “也是，我哥对我也最好了。”宝薇直接坐在了顾泊钦身边，“可你的笑脸总有些勉强，冷脸又有些薄情，怎么看都不舒服，你就不能真心地露个脸吗？”

  顾泊钦皱了眉头：“事儿真多，我本还好心地看我俩去向一样想用马带你，看来是我假好人了。”

  顾泊钦说完，上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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