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顾泊钦的出征大军。

  眼见身后的洪京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顾泊钦不仅没有伤感，反而越来越兴奋。

  “安辞伤，你看那是什么？”顾泊钦指着天边飞过的鸟群。

  “听说是一种候鸟，如今已经入秋，北边开始冷了起来，鸟儿们都成群结队地向南方迁移，找温暖的地方做窝了。”

  “安辞伤，那些人在做什么？”顾泊钦指着远处的农民问。

  “那是农户正在播种冬麦，等着来年好收成。”

  顾泊钦惊喜问：“麦子是什么？还能在冬天种吗？冬天那么冷，绿植的叶子不都全掉光了吗？”

  “我的陛下，麦子就是粮食，是吃的，不是绿植，不过原本麦子确实不能在冬天种，好像是会冻死来着，听说是先帝在时的一任户部尚书研究的冬麦，使我洪朝粮食增产不少。”

  “这么厉害，这位户部尚书是谁？”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忘了……”安辞伤倦懒地躺在顾泊钦的马车里，“我的陛下，别问了，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顾泊钦的马车是特制的，比寻常的三个马车还要大许多，四周没有木板，皆用轻曼的绸缎做帘子，放下可作遮挡，卷起可四周通风，视野开阔。

  若遇见风沙或是冷风也无妨，将绸缎换成动物皮毛把马车围住，更加温暖严实。

  此刻的顾泊钦像是满身精力无处发泄一样，把绸缎全都卷起来，摇着安辞伤问东问西。

  “你不是经常出京吗，你肯定什么都见过，赶紧起来，给朕说有趣的事情解闷。”

  安辞伤翻了个身，依旧躺着：“这世上哪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就是最有趣的事情。”

  “安辞伤，你赶紧起来陪朕玩，否则朕下旨半路丢下你不管了！”

  顾泊钦叉腰威胁，安辞伤依旧我行我素，二人走一路，拌嘴一路，吵吵闹闹的，要不是有万人大军同行，还以为是去游玩的。

  等到夜幕降临，顾泊钦和安辞伤吵了一路架各自躺在大帐中休息时，二人才消停一会。

  “朕渴了，要喝水。”

  顾泊钦在大帐中喊着，立刻有帐外候命的小宫女端了茶水进去。

  “李小姐，辛苦了。”

  顾泊钦喝了茶水，小声说着。

  李青君突然听顾泊钦叫她，赶紧跪地：“多谢陛下体恤，小女并不辛苦。”

  “李小姐不必多礼，姐姐和嫂嫂都嘱咐过了，这一路朕会照应你，你尽管听朕吩咐，定让你平安去往北地。”

  “多谢陛下。”

  “本想让李小姐参与女兵之中隐藏身份，只是军队之中鱼龙混杂并不安全，故而委屈李小姐假扮朕的侍女同行，这一路李小姐化名沐兰可好？”

  “谨遵圣言。”李青君依旧跪着回话。

  顾泊钦知道李青君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多说了，喝了几口茶就让李青君在大帐外守着。

  翌日启程时，顾泊钦特意找了借口遣退身边的侍卫宫女，让他们去队伍最后的马车上休息，跟着军队慢慢走。

  “陛下近前无人，恐有不妥。”

  见有人站出来反对，顾泊钦指着对方脑袋说话：“你，谁啊，敢忤逆朕的决定？”

  “回陛下，末将董天德，原为城门守将。”

  “一个破守将还敢忤逆朕，信不信朕降你的职位。”

  董天德也是实诚，大喊道：“回陛下，末将还没有职位。”

  安辞伤躺在马车上笑出了声：“你连职位都没有，还敢出头？学学你身后的那些老滑头们，奉承尊上才能升职加爵，懂不懂？”

  “回安王，末将不懂阿谀奉承谄媚顺逆，末将只知陛下遣退近身侍卫，万一有敌人突袭，大军恐反应不及，陷陛下于险境。”

  “胡言乱语，朕此次出征大军五万，哪个不长眼的会突袭朕，再废话，朕砍了你的头！”

  可董天德实在是脑子轴，竟然还要自己留在顾泊钦的马车边充当警卫，把顾泊钦急得直跳脚。

  最后还是安辞伤出口，罚了董天德个冒失错言之罪，让董天德到队伍最后举旗帜吃灰去。

  “还姓董呢，朕看这个好名字真是起错了。”顾泊钦对着董天德的后背翻个白眼。

  安辞伤笑道：“行了，现在还能有个如此耿直的将士，你就偷着乐吧，守将变士兵，看来这位在军中定不好过。”

  “那肯定得偷着乐，万一让魏乔一派的人知道了，怕是早就灭口了，朕能保一时是一时吧，但愿这位董耿直能活着到北疆建功立业。”

  等董天德举着旗帜到队伍最后时，一路上遭到不少人的嘲笑。

  “新兵，想出风头出错了吧，皇帝咋让你保住脑袋的？”

  “就是就是，我们还等着再看一遍活人祭旗呢，哈哈——”

  董天德直接无视这些人，老实地走在队伍最后。

  军中嘲讽他见多了，早就麻木。

  “董大哥，真是董大哥？”

  董天德听有人叫自己，一回头，正见李青君在小小的马车中露个头。

  “青……”

  李青君赶紧制止了董天德，给了赶马的小兵半两碎银子，才换了董天德过来给她赶马车。

  “青君丫头，你怎么在这？”董天德被李青君一番操作惊到了。

  “我现在是陛下的宫女，叫沐兰，董大哥可别叫错了。”

  “你怎么变宫女了，陛下他……”

  “嘘，董大哥你小声点，这事情很复杂，反正我是要跟着陛下去北疆的，你呢？”

  “我当新兵也去北疆，不过刚刚惹了陛下怒气，被放最后吃灰了。”

  “太好了，那我们这一路也算是伴儿了，今夜我和陛下说一下，往后一路我都和董大哥一路走如何？”

  “今夜……”董天德面露震惊，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青君丫头，刚才你那碎银子……”

  “陛下给的，说在军中行走方便。”

  顾泊钦特意嘱咐过她，军中贿赂之风盛行，她得融入。

  董天德听完，突然一拍马车框，把李青君吓了一跳。

  “青君丫头，你若是在宫中艰难，尽管告诉我，就算是没了脑袋，我也会帮你的。”

  李青君看董天德一脸的激愤，不明所以。

  “董大哥，我没有艰难，我是自愿跟着陛下来的。”

  “你还小，这种事情哪有自愿的，都怪我，平时没帮你。”

  李青君满头黑线：额，哪种事情了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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