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灯光昏暗。

  刚跑出许宅的小栀年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如一只没人要的小野猫一般，蹲在墙角，隐忍地哭了出来，连声音都不敢大声一点，怕惊扰让人发觉。

  她从来不觉如此委屈和无助，让她觉得自己毫无依靠。

  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让她遭受如此对待。

  在她受到如此对待时，她脑子里搜刮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找不到能帮自己的人。

  唯一闪过她脑海中的两个人。

  顾君弦？他对自己从来都淡淡的。苏栀年在心里一下子就打了叉号。

  她的爸爸苏麟？

  更加不可能，自从她被苏父苏麟从金陵上云县接回来之后，她就被莫名寄养在了顾家，连见面都是两周一次的那种。

  苏栀年哭得眼尾有些疼，心里慢慢给自己打气。

  昏暗的灯光下，女孩孱弱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

  因为羞于开口，苏栀年将自己昨日的经历写成了一封信决定交给班主任和校长，然后交给警察。

  作为未成年人，学校保护也是六大保护之一。

  苏栀年昨日盘算过了，往日的校园欺凌难以定性再加上老师们不想惹怒权贵，难以追究。

  少女时期的苏栀年心思温吞敏感，这些东西都看的很清楚，但却无法解决，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苦苦在这个旋涡里挣扎。

  而昨日的经历可以算是很严重了，自己的脖颈处还有未消下去的红痕。

  这种骚扰应该可以算是很严重了吧……

  她一直想着，还有三个月就是高考，她大可忍过，可昨日的经历让她知道一直这样下去她并不会好过……

  苏栀年低着头思索着，正想着如何开口，她不知道为何被狠狠撞了一下，手中抱着的信由此滑落。

  以为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无聊同学，苏栀年下意识就不想理他们，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正当苏栀年想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纸时，一只穿着名贵球鞋的脚踩在了她的纸上，那人还将这纸捡了起来。

  “哟，这不是到处赚钱的苏栀年吗。”明显的奚落语气。

  苏栀年抬头，一群穿着华贵的太子爷们痞气地笑着，眼神中是赤裸裸的嘲讽和猥琐。

  苏栀年不想搭理他们，想抢过那人手中的信纸。

  那个男生比苏栀年高了一个头，苏栀年跳着要抢过来，就像被戏耍着一样。

  那人将信纸高举过头顶，却拿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念了起来：“尊敬的老师你们好，我是高三一班苏栀年。我昨天……”

  自己的经历被再一次念出来，就好像把当时的苏栀年再翻出来再炙烤一遍，不断凌迟……

  “啊？你不是自愿的吗？为什么最后还要写‘希望老师能调查’”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晚上多少钱？我包你！”

  周围奚落嘲笑又不加掩饰的讽刺声音在苏栀年的耳畔越来越小，苏栀年只觉得耳朵的嗡鸣越来越响，整个人如同呆住了一样。

  往日里在众人面前都挺得十分笔直的背脊，一下子没了支撑。

  不自觉地，泪就从眼尾滑落。

  她昨晚躲在被子里哭的眼睛都是肿的，今次不自觉地流泪已经让她觉得眼尾痛到有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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