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末出主意：“封总，其实这也挺好解决的，反正当初就是为了让司律师服输，现在她也认了，那我们就静静等她回来，然后解除三个月协约，送了一个人情出来，就当赔不是，这样不就正好事情解决了。”

  他又继续补充着：“封总，司律师本身也不是吃这碗饭饭的人，而且她的样貌也并不是一等一的出众，和尹小姐比，她连她一个头发丝，”

  闻末的话又没说完，因为封司宸发话了。

  “闭嘴！”

  封司宸的目光越来越幽暗，像要吞噬些什么。

  他坐在沙发，双手叠交在膝盖上，盯着地板看，其身后是简单的白。

  紫荆公寓的装修，简单又单调，是黑白灰三色，唯一带点亮眼的颜色便是司念买的一盆水仙。

  闻末文件已送达，要传述的话已完毕，老大要一个人静静，便领着红包屁颠屁颠地走了。

  老大对司律师，貌似不亚于对尹小姐的上心，不过，那只是一时兴起，虽然老板沉迷时间有些长。

  三月协约，按他知道内情的局外人来看，越早结束越好，否则尹小姐一回来，对谁都是伤害。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单人间病房

  司敬海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叫苦不迭地“哎呦哎呦”着，方正美给他换药中。

  司念是连轴转的，她眼皮下面是一阵青黑。

  病房静默，只能听到司敬海的“哎呦喂哎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推开了，来者是二十一岁大的青年。

  “姐，盒饭买回来了，你先休息休息，我来看咱爸。”司文俊此时是带着恭顺。

  司念没说话，她接过盒饭，去外面找一角静静地吃饭了。

  她回来，是为了交钱，交医院里的钱，各种报销后，还要交五万。

  他们是真知道“女儿”有钱，住的病房都是高级的。

  现在是夜晚十点，封司宸给她发了微信：

  给你放了五天假，仁至义尽，明日若是还不回来，按违约处理。

  她将手机举起，想要去砸，忍住了。

  不气不气，弄坏了都是自己掏腰包。

  盒饭吃的索然无味，司念垫了垫肚子后，又折回病房。

  大概是疼痛感缓解了，司敬海不“咿咿呀呀”个不停。

  “小念啊~”司敬海状态好转，能完完全全地说出话了。

  司念不答话，默默地收拾着行军床上的东西。

  病房逼仄，拥挤的很，今晚陪护的是司念和方正美。

  司文俊要回家陪媳妇，毕竟弟媳怀孕三个月了。

  司念在上周日的时候回来，就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便一直在医院照看着，而司文俊，只是送个饭，嘘寒问暖几句。

  “和你说话没听到啊？你老子还没死呢！”司敬海又能咋呼了。

  司念全然当做没听见，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事，方正美看情况不妙，她向司敬海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嘿，不让我说话我偏要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了？刚刚好声对你说话给你脸了是吧？是要老子在病床上三跪九叩你才搭个话？”

  这下，司念停顿了动作，她缓缓地站起，目不斜视着：“那你三跪九叩吧。”

  这个房间，目前只有司敬海一个人住着。

  “对我三跪九叩，我当得起，毕竟你这十多天的住院等杂七杂八费用都是我缴的，你要是骨头硬，就把五万块钱还我。”司念带着笑容，语速平缓。

  “你！你！你！你就不怕你老子被你气死？”司敬海情绪起伏了。

  司念还是嘴角勾着笑：“司文俊都气不死你，给你缴医药费的我怎么会把你给气着？”

  “还有啊，刚死里逃生，情绪别激动，不是我怕你死，我只是明天要走了，不想因为你的丧事而耽误。”

  她说的绝情，没一点人情味，不过这很正常。

  “碰！擦！哗！”几声巨响，烟灰缸碎地上了。

  扔烟灰缸的人是司敬海，正好砸中司念的额头。

  司念似乎习惯了，她面无表情地用手摸了一下，入眼的是一片殷红。

  “很好，能朝人扔东西了，这下一定死不了，我的照顾到此为止，回去了。”司念笑着说。

  她的看似爽朗的笑声里，实则是夹杂着几分凉透了心。

  “我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其中包括司文俊的订婚，房子首付，彩礼等，我不欠你们了，以后是死是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她拎包走了，方正美拦住她，但没拦成功。

  “你爸就一时气急，他不是故意要摔你烟灰缸的，而且他现在还没完全出院，”

  司念听不下去她唠唠叨叨，反手将方正美的手拿开，并向旁边一步拉开距离：“所以呢？然后呢？户口本上我单拎了，该付的钱我付了，你们到底要干嘛？打算把余生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以前说司文俊小，现在他二十一了，成年了，都当父亲的角色了，怎么还揪着我不放？过来送个饭，嘘寒问暖几下就当照顾了？”

  “是的呢，毕竟他妈在这啊，他妈在这就代表他儿子也在这照顾，至于我，啥也不是！”

  这些话，司念说了很多遍，她以为不会再说了，可是一来到江城这个地方还是再说一遍。

  “你！我生你养你就是为了，”方正美恼羞成怒，她起手要扇过来，瞧着架势，是憋足了力气。

  司念无法躲闪，便梗着脑袋去接受。

  反正脑壳被挨了，也不差脸上这一下。

  挨吧挨吧，挨完了，就彻底一刀两断。

  只是，疼痛感并没有到来。

  司念的视野里凭空出现一只手，替她拦住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掌风，顺着去望，是封司宸。

  他的如琉璃眸色是带着冰霜般的冷肃，气场强大到让人忘记呼吸，就撇眉居高临下地望着。

  “走？”封司宸看向司念。

  她低头，不讲话。

  见此，他便牵上司念的手并抬脚离开。

  没有回答，没有反抗，即是默认，司念任封司宸拉着她的手，带她走。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方正美破防了，“你是什么人在这多管闲事？”

  “我是在教训我女儿！”

  她拦住了他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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