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也还是中招了。”

  “嗯，虽然他已经尽力避免了自己身体的同一部位被针对，但是只要是运动，万变不离其宗，奔跑就会给膝盖带来负担、挥拍就会给肩膀带来负担、接球就会给手腕带来负担。

  他们的比赛和阿初与杜克前辈的很像，对面的霍普金斯同样是用了前两局的时间收集赤也的基础数据，然后通过计算，找到了赤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习惯的交叉点，又通过接下来三局多的拉扯，成功让赤也的膝盖进入到了一种伪受伤的状态。

  不过，虽然这时候赤也的膝盖只是一种疼痛之下的伪受伤，可一旦他钻牛角尖儿，真的强迫自己的双腿按照对方的思路继续受到压迫，就不可避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现在那个霍普金斯开始想尽办法让赤也跳起来打扣杀了。”

  “赤也算是进入了一个两难的状态，弹跳扣杀无疑会在最大程度上让他的双膝感到疼痛，但若不选择扣杀，抬头盯着网球的球路，准备网球落下之后再回击，眼睛又会不停受到太阳刺激，双膝也会因为位移而继续受到伤害。总之不管是哪种，越拖下去情况都会对他越不利，这个速攻流，还是不够快呀。”

  “也不能这么说，对面可是美国队正儿八经的的副将，还是个高三生，虽然赤也很强，可再怎么强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国二生的事实，将近四年的身体发展差距，不是想抹除就能抹除的。所以赤也能在半个小时内拿下对面5，哦，4局半，还是非常值得夸奖的。”

  “这就是基础，换个更准确的词儿就是，硬件条件的重要性。因为身体的硬件条件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对面现在即使已经落后了三局，也依旧不慌不忙，继续自己的谋划。”

  比赛已经进行到第六局，并且只差最后一个球就可以结束，拿下5比1的绝对优势，进入最后赛点。

  这个时候，膝盖却突然“背叛”了自己。

  面对这种情况，切原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但恼火归恼火，想让他因此而放弃，或者产生迷茫，就非常不现实了。

  “我比较好奇，你这种打法算不算是一个软性的暴力网球打法？”

  切原在跳起扣杀的同时问。

  “暴力网球？不，比起这个词语，我更愿意用艺术来形容我的网球。”

  霍普金斯整个人就如同他的绰号一样，带给外人的感觉永远都是如医生一般斯文优雅，网球也是一样，他将自己的网球称作治疗，打网球的过程就是治疗的过程，至于对手的痛苦——治疗的流程，哪有不痛苦的呢？这本就是医学的一部分，与他有何关系？

  “真是一个斯文败类啊你。”

  “小朋友，词语可不是这样乱用的哦，不过与其还在这里讨论我的网球，不如想一想该怎么解决你的问题，你难道想就这样忍着痛苦继续打下去？”

  “有何不可？”

  如果问整个立海大谁被网球教训的次数最多、谁在赛场上受过最多的伤，没有人会犹豫，所有人都会立刻回答一个名字：切原赤也。

  外面的比赛暂时不说，就光是立海大的内部练习赛，切原就已经不知道被真田教训了多少次。

  虽说那些网球不会像是暴力网球或者霍普金斯的网球一样，奔着伤害他的身体或者给予他痛苦而来。但是在最初，在切原的实力远不足以与他的学长们抗衡之际，真田全力的风和火，于切原而言，其实就和暴力网球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切原更是被直接安排给了平等院这样一个堪称恐怖的人一对一教学，每天的网球日常就是被各种捶打。

  一直到现在，切原的网球之路伴随着的从来都是数不清的磨练与痛苦，所以，霍普金斯这种于旁人而言难以承受的球风，于切原而言，还真就不见得会起什么作用。至少，在心理上，切原绝不会因为这“点”突如其来的疼痛，就产生动摇。

  “Game5比1，霓虹队拿下此局，暂时领先，下一局赛点！一局定胜负，美国队发球！”

  又轮到了霍普金斯的发球局，拥有发球权，几乎就相当于拥有了对局势的掌控权，切原微微屈膝、俯着身子，无视膝盖的疼痛，紧紧盯着霍普金斯手上的动作。

  是一个对角球，切原立刻跑到网球落点，咬着牙，尽量无视膝盖上的疼痛，在网球刚刚弹起的一瞬间，就自下而上挥拍，把网球挑了回去。

  “你倒是聪明，想通过挑球让我打扣杀，从而封印住我的球路。”

  霍普金斯在跃起后，却并没有挥拍击球，而是突然一个转体，在网球即将落到地上的一瞬间，将网球挑了回去，同时自己也稳稳落在地上，并在转身后立刻扫向切原的方向，准备迎接下一颗网球。

  “没想到你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身体还是蛮轻盈的嘛。”

  切原再度一个扣杀落地后，膝盖刺骨的痛，让他疼得有些呲牙咧嘴，险些没有站稳。但尽管如此，他语气还是一派轻松，如果忽略掉他话语末端的颤音，或许根本察觉不到他此时是非常痛苦的。

  “这个么，其实还是跟我们队里那对儿国中生兄弟学的，没想到意外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两人的交流格外平常，语气也轻松自然，就好像是两个朋友无所事事的闲聊一般，这样的平静，任谁能够想象，其实这是“医生”与“患者”之间，针锋相对的试探呢。

  “呃——”

  又一个扣杀打出去，切原膝盖强撑着的那根弦几乎达到了临界点，如果不是用球拍及时撑在了地上，切原双腿怕是会直接瘫下去。

  [看吧，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上场的后果。]

  心里一直被压抑着的某道声音在切原头脑之内的某处响起。

  [明明只要对着他的身体，打出你最擅长的网球，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赢下比赛，何苦这样对待自己，让自己受伤呢？]

  [你已经压制了我这么多年，也该让自己释放一下了，看，他的身体全是弱点，你只要……]

  闭嘴！切原在心里吼了一句，而后不顾一切，继续奔跑，冲向新的网球。

  崩——

  相比之前多了几倍不止的剧烈疼痛，叫切原在跳起的一瞬间，身体就忍不住的倒了下去。

  而这一颗网球，也因为他的失误，落地后几个弹跳，向后轱辘轱辘溜走了。

  “15比15，美国队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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