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拿出来，我不打死你”顾影松手放下棍子把手伸到顾大山面前说

  “老子说了没钱，钱都……唉唉你干什么！”话没说完顾影就蹲下来在他破烂的衣服上上面翻找手机，他知道许霁风多半给的是转账，手机上肯定还有记录。

  顾大山遮挡了两下又被顾影的手甩开，这一甩许是也用了些力气顾大山往旁边倒了过去，在爬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有点血，可能是咬着嘴巴了吧，顾影才懒得管他。在他身上摸出了手机。

  要是早在几年前顾大山身体还强健些顾影身体还瘦弱些也许他还能跟顾影打上几个回合，这次他打顾母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刚刚又被顾影乱棍打了一通，加上这几年身体越发差劲了，这时候他已经不敢还手了，只是坐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

  顾影拿着顾大山的手机，一只手抓住顾大山的手摁开了指纹锁，看见转账记录里面的五万块钱说到“你今天要么把钱还了，要么，今天我们两得死一个”

  顾影说话间带着一份无所畏惧，这倒让他的表情变看上去阴狠起来

  虽说顾大山跟儿子打了很多场，却也没见过儿子这副神情，于是他不再嬉闹，沉了口气说道

  “钱早花光了。你犯不着对老子这样，你男人那么有钱，拿点钱怎么了，你在外面装清高就算了，回来家里跟老子装什么”

  顾影没管他的冷嘲热讽，翻开余额的确只剩下七千多点了，顾影没多想，直接把余额全部转走，要给顾大山摁指纹的时候顾大山看见了转账操作，他挣扎着想拒绝的，好不容易骗来的钱这又要还回去多少有点不甘心，但是挣扎了两下顾影又抬脚给了他一脚，顾大山痛的没法再抽手，钱就这样被顾影转了过去。

  “内退补贴，低保金，拿出来”说着顾影又在顾大山的手机里翻了翻，他果然高估了这个赌鬼，他怎么会觉得赌鬼身上会有存款呢，打开APP看见顾大山只剩下三百块钱在卡里，他也不忍心再转了。

  就那样吧，他低下头，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赌鬼父亲呢。

  顾影把顾母扶起来准备离开，顾母还小声的问他“你爸怎么办？”

  顾影看了懦弱的母亲一眼，又看了身后做尽缺德事却一副死不承认的父亲，他没有接话。死就死吧，这么多年了，别管他了。

  看着顾影真的没有理他的意思，顾大山在母子两背后骂起来

  “狗杂种草屁股的玩意儿，你他妈跟你妈一个德行，想打死老子一了百了啊，来啊，老子偏不如你们的愿，老子要折磨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

  顾影听见骂声气急了又退回了门口，顾大山一看儿子还敢回来，一惊又往后缩了一点，后背直接顶在墙根上，顾影看着满脸惊恐坐在地上差点失禁的顾大山，没回话再次出门离开了。

  走出矮仄的楼道顾影开口“我带你去医院拿点药吧”

  顾母摆摆手道“没事的，他年纪大了打我也下不了多少力气，我没事的”

  “你今晚有地方住吗”顾影问

  看见顾母躲闪的眼神顾影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回头看去，黑暗的墙边转角处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看见顾影转头又瑟缩的往后退回阴影了。

  顾母知道顾影看见了人，连忙解释到“不是的，我有地方住，我今晚去厂里跟厂里的姐妹住几天。那个人是我的工友，他经常照顾我的，刚刚他要给我派单听见我们家打架了所以……所以来看看……”说到后面顾母的声音变小了一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确在顾大山几次的谩骂中听见了有关于顾母和工友的事情，以前顾母从来没跟他提起过，他总觉得是顾大山自己瞎猜的，这次人真的来到了他面前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让他……出来吧”顾影有些头疼，不懂是因为顾大山拿了这份钱，还是许霁风这两天晦暗不明的态度，又或者自己撞见了母亲口中的工友，这些都让他觉得疲惫不已。

  顾母招招手，黑暗中的人就走了出来，人看着倒是老实，挺高的个子在顾影面前却微微弓起背，胸前还挂着一件做菜用的围兜，看样子出门很着急啊。

  男人似乎也看出了顾影打量的眼神，急忙把围兜解下来折好抓在手里。顾影没开口，他也不敢开口。

  “这位是我工友梁大哥。我儿子顾影”说着顾母抬手把头发撇到耳根掩饰尴尬

  那位梁工友这才开口“你好，我，我刚派任务的时候听见你妈这边有打架的声音，就，就过来看看”

  他说的话倒是跟老妈说的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提前串通的，可要说串通刚刚那点时间估计也很难。

  现在的顾影脑子一团糟，他也不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的了，也不想理会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了，只问了一句“你跟我妈很熟吗”

  “嗯，我，很熟，我……”梁工友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说到“我是她的班长，班里的工友家里出了事我才来看看，我跟你妈是清白的。”

  男人倒是一脸真诚，又怕顾影不信他把围兜换了一边手抓，举起右手伸出四个手指举在耳边像是立誓，一看自己姿势不对，又把小手指勾起来，三只手指向着天，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带她去医院拿点药吧”顾影疲惫的把顾母往男人身边一拽说到“拜托了”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要把自己的母亲往别的男人怀里推，至此这个家算是真的散了吧？或者早就该散掉了。顾影转了五千块钱过去就不再说什么让他们离开了。

  男人在远处拦了车，再一次跟他点头之后带着顾母上车走了。顾影站在路边想起过去二十年里母亲在他记忆里的样子，想着这也许是个解脱吧

  顾母是被顾大山强x怀孕的，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个大罪，所以顾母只能忍着跟了顾大山，本以为两个人平平凡凡也能过一生，那想着才几年顾大山就开始对顾母各种嫌弃到拳打脚踢。

  小时候的顾影跟着奶奶生活，对母亲的印象其实并不多，直到六年级奶奶过世了他才搬到现在这座城市来，跟父母一起住，然后顾大山对顾母的单方面殴打变成了对她和顾影的双重殴打。

  再后来顾大山就下岗了，郁郁不得志又开始了赌博，到高中后顾大山就没再给他们钱了，顾母一个人挣钱还经常被顾大山抢去赌了，所以高三最后一年顾影用的钱全是奶奶以前偷偷给他留着的那一点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要问他跟顾母有多少的爱他也说不准，说是亲人却又好像总隔着点什么说不清楚的东西，所以两个人总是既亲近又疏离着。

  顾影其实也能感觉顾母因为他的到来而对自己的前半生充满着怨恨，所以她对顾影提不上有多爱。也许是那一纸婚书和顾大山不顾死活的威胁束缚了她，要不她也许早就走了吧。

  越想越疲惫，顾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了楼进了门，他就瘫坐在自己家的玄关旁边。明明离自己那个柔软的，舒适的，小一万的沙发那么近，他却觉得这一刻自己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影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想许霁风，想许霁风过来，想他在身边，想伸手就能抱住他，想到想哭了。

  这一刻所有的心酸，难过，委屈都化成眼泪从他眼里滚滚而出，止都止不住，沾湿了一大片裤子

  他开始放声哭起来，想把老天给的不公平都哭出来，要是真的有用，他也想问问老天为什么给了他一个这么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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