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善州的将领贪功冒进，损了善州两万兵马，怎么不就地处决了？还给押回了京城？”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陛下要亲自审问此事呢！”

  “就该早早的杀了他，以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

  “你看这善州将领生得人高马大的，指不定私底下贪墨了多少钱呢，可怜那些将士白白替他卖命赚军工了！”

  “就是就是……”

  “……”

  周围尽是一阵骂声充斥，都是对齐朔的讨伐。

  程雯雯被人群拥挤，耳边充斥着这样的声音，看着齐朔那狼狈的形象，一时间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相识一场，齐朔还救过自己，如今他落得这般境地了，难免心里有些触动的。

  齐朔似乎是察觉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上了程雯雯的视线。

  他看见程雯雯后，嘴角勾起，对着她一笑而过，那沧桑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两个字。

  明明隔了很远，她听不见齐朔的声音的，可偏偏，程雯雯耳边似乎响起来他低沉的声音来。

  “别怕……”

  程雯雯瞪大眼睛？

  他是对自己这样说的吗？还是自己产生的幻听？

  可不知为何，她对齐朔的担忧，似乎变淡了许多。

  他莫非是有什么办法自保吧？

  齐朔乘着囚车已经走远，程雯雯看不着他了，才退出人群。

  她一直想着齐朔方才对着自己念叨的唇形，是不是叫自己别怕啊？

  可想再多，也只是猜测。

  程雯雯只能希望，齐朔真有什么法子能够抱住自己吧。

  虽然分开了，但齐朔好歹从前对自己不差，如果他真能保住性命，程雯雯也是愿意尽力帮衬一二的。

  程雯雯想着想着，便忽然想到，倒不如去打听打听齐朔被关哪儿了，自己也好花钱打点一二，至少叫他别在牢房里受苦。

  想到此，程雯雯立刻就去办了。

  这京城关押犯人的地方不多，特别是齐朔这样的大罪，要不然就是大理寺牢房，要不然就是刑部牢房里，又或者是京衙牢房。

  程雯雯找人打听了一番，便知晓了，齐朔是被关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啊！她二叔不就是大理寺当差的吗？前不久刚当上了寺丞吗？叫他打听打听应不为过吧？

  程雯雯思量了一番，想好了借口，便打算回趟家。

  程家人一见到程雯雯回来，皆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对待她了。

  毕竟连府内看门的都知道，四小姐的夫婿犯了大事，而家里也已经跟四小姐断绝了关系了，生怕被牵连了。

  所以这四小姐回来，下人都不知道该拦着还是该请进去。

  “四小姐，您稍等一会儿，我们先去禀报一下老爷夫人。”看门的小厮道。

  佩儿不悦道：“四小姐回家，还要禀报的？这什么道理？小心我找人罚你！”

  看门小厮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四小姐……”

  “佩儿，无妨，我们等等就是了！”程雯雯也不为难看门的小厮，毕竟这是家里的事情，他一个下人做不了主也正常。

  程雯雯看向小厮，到：“你去告诉我二叔二婶，说我是来谈有关咱们程家兴亡的大事的，可别耽搁了！”

  “大事？”小厮听了，立刻也有些好奇。

  程雯雯道：“赶快去吧！耽搁了可是真要罚你的。”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

  程家这几日也不大好过，程二老爷被停了官职，在家中闲着呢，害怕某一天大祸掉自己头上，难免叫妻小收拾行李，以防不测。

  下人们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家中主人的状况，自然而然也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去谋个别的生路，免得出事被牵连了，那些没有被捏着契约的下人们纷纷跑路了。

  现在剩下的下人，也就是一些家生子和一些被捏着身契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担忧的，可是没办法，被捏着身契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只能随机应变了。

  程二老爷这几日正愁着呢，根本没心思见客，不然一个下人来禀报道：“二老爷，四小姐回来了。”

  “她回来作甚？”程二老爷不快道。

  毕竟这京城知晓程雯雯嫁人的事很少，而且就算知晓了，他们程家也与她断绝了关系，到时候想想办法定然不会死的，只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程二老爷还对程雯雯有些歉意，觉得是自己强逼着她嫁了人才致使如今的局面，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程二老爷慢慢忘记自己的过错，开始把这些过错责任转移。

  齐朔是程雯雯的夫婿，他惹了事连累家人，自然也是程雯雯的错了。

  “她是来求助的吧？叫她回去好好躲着，我们有能力自会帮衬她一把的。”

  程二老爷觉得自己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帮她作甚？他如今在官场可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了，还受人排挤。

  想到因为齐朔要被关押在大理寺，上司因为自己是齐朔的妻族为由，就自己被停职位，程二叔气愤得很，此时更是不想见程雯雯了。

  “还不快去！叫她赶快找个地方躲着，别叫人找到她兴许还能活命！”程二老爷怒喝道。

  小厮被他忽然拔高的声调吓一跳，然后小心翼翼道：“二老爷，四小姐说，是来跟您谈大事的，此事关乎程家兴亡。”

  “什么大事？她有这个能耐？”

  在程二老爷眼里，自己这个侄女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温顺小姐，哪儿会懂得什么大事。

  唯一叫他欣慰的事情，便是她能主动想到与家里断绝关系，这一点就做得很好，而今她却分不清事情的严重，要来攀扯家里。

  “叫她走，她如果不走就拉走她。”程二老爷才不信程雯雯懂得什么家族大事呢。

  小厮听到二老爷如此说，只好应了一声去回话了。

  ……

  程雯雯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最后等来了她二叔对自己的驱赶。

  佩儿愤怒道：“岂有此理！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啊！利用完了小姐就扔，之前为了拿到亲缘断绝书，还跟小姐保证往后会帮衬小姐的，而今就转头不认人了！真不要脸！”

  佩儿抱怨了一大堆，程雯雯倒是没在意这些，毕竟她对自己这个二叔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她二叔啊！只有核心利益才能打动他。

  “你去告诉二叔，虽说他拿到了亲缘断绝书，可我们的血脉是难以斩断的，到时候上边追责下来他是跑不掉的，只有拿到了合离书，才是最保险的，毕竟我跟齐朔是没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程雯雯看向小厮，随后道一句：“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二叔，告诉他，我有办法叫齐朔签下合离书。”

  小厮点点头：“是，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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