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朝阳正往回走，就听着他身上有动静，“喂喂喂……”

拿出手机一看，  我去，郑云跃没挂电话，可那头一个劲儿的喂。

“郑叔，听着呢，你说”。

“你干嘛去了你，我嗓子都喊哑了。我说的事你听着没有，这个关系，我的身家性命”。

“听见了，听见了。刚才有点事耽误了一下，你先跟我说说，你眯了多少钱”？

“没多少，几十万块钱儿呗”！

他这话说的毫不在意，就好像这几十万块钱不是钱似的。

“下午的时候纪委的工作人员找上门了，让我交代问题。好悬你没把我吓死，我也没承认，我就说是那老王八蛋故意诬陷，把人糊弄走了。等他们回去肯定找个郝仁义核实，回头还得来找我。所以你赶紧给我想想办法，你跟书记说一声，饶了我呗！这些违法所得我全部上缴，老侄子帮帮忙啊”！

田朝阳听了直嘬牙花子，为啥？这种事不好帮忙，弄不好了，惹一身骚。

“书记为人端正，无私。是不可能开这个口子的，你听我一句，明天早上赶紧到纪委交代，非法所得上缴，求个宽大处理吧”！

“那不行啊！那我不完了嘛”！

郑云跃一听急了：人情到位，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当然我没这么大面子，但老侄子你有啊！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求你帮帮忙。

田朝阳道：那你找玉娟啊！她跟书记的关系也不错，也有这个面子。

电话中老半天没人说话，郑云跃心中明镜似的。这种事找人求情难，而且就算求到了罗冰跟前，也不一定能答应。这种事是要承担风险的，弄不好了，书记会迁怒到求情人的头上。

吃力不讨好，全是吃亏，不占便宜的事儿，他怎么能找自己的女儿？所以只能是求田朝阳，把可能发生的所有风险都转嫁到他头上。

可惜田朝阳也不傻，他的那点小心思也是看得明明白白。

“老侄子，帮帮忙吧！如今也只有你能帮这个忙，玉娟儿在书记那儿，没这么大的面子”。

郑云跃语气凄苦的哀求，说着就跟他翻起了旧账：你不要忘了，你在西营乡工作的时候，我没少给你帮忙……

这时田朝阳已经走到华振东小院的门口，听着他啰里八嗦的把以前的这点人情都抛出来了，听得心中也有些不耐烦。

“人情归人情，我都记着呢。但我身为一名党员干部，不可能帮你徇私枉法。新来的纪委书记我也不熟，你就听我的吧，赶紧去自首，求谁也没用”。

话说完也就挂了电话，倒不是不讲人情世故，而是这种口子开不得。

“老郑啊，你对我有情，我也算对你有义。给你闺女找了那么好的一个工作，你也不能骂我，不讲情面。实在是这种事，没办法帮……”

心里想着田朝阳举步进入院中，屋内的客厅中，一家三口正等着他回来吃饭呢。

老太太眼见他进门来，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瞪着眼儿发作：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家里就没个大人教你吗？啊！身为子女，让老的等你吃吧，你……

“妈……”

华宛若及时打断她妈，迎了上去小声问道：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刚才凉亭那边，有人心脏病犯了。我正打电话呢，听到有人喊，就过去帮忙给救治了一下”。

“你是不是缺心眼？什么人你都敢救！人家用你呀，万一有点什么事，给自己找不着的麻烦”！

老太太又来了，接着发作：住在这个院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家属，就你这个身份，万一出点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行了，住嘴”！

华振东不乐意了，瞪着眼儿的斥责老太太：朝阳干的那都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你不夸他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能数落他！有你这样的丈母娘吗？

田朝阳也不能看着老两口子拌嘴，否则的话，这饭也没法吃了。赶紧低头认错：婶子说的对，我以后注意……

“哼，前两天你火里救人，今天又在这大院里救人。怎么着？你不救人家就活不了了，地球离了你不转了，就你热心肠，你是英雄啊！就你这个脾气，我闺女指不定哪天就得守了寡，干脆呀！趁早分了得了”！

这当闺女的一听，老妈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越说越离谱，当时就把脸沉下去了，冷冷说道：妈，你没完了是吧？你是让我们回来吃饭？还是回来开批斗会来了，就算是哪天，我真的守了寡，我也乐意！

“我们走”！

华婉若这小暴脾气，上来还真挺唬人。话说完，拉着田朝阳就要往外走。

“  哎哟哟哟，闺女，闺女……”

这爹跟闺女的关系很奇妙，通常是被闺女拿捏的死死的。华振东赶紧站起来，拉着闺女劝道：这饭都做好了，吃完再走。别跟你妈一样的，她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天的瞎啰啰，等你们走了，我再数落她。

“来来来，坐下吃饭，菜都凉了，朝阳，别愣着，赶紧坐下吃饭”！

华振东拉着闺女招呼着女婿，坐下吃饭。

华宛若红着眼圈儿坐下，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依旧忿忿不平：吃什么呀吃？我气都气饱了。

老太太被闺女顶撞本就不满，再一听她这话，瞪眼叫道：你气饱了？我还吃饱了呢！我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乐意说那些讨人嫌的话？让你们爷俩嫌弃呀！

你说说你选的这么个玩意儿，浑身冒傻气儿，就爱干傻事！听到有人喊救命，他就帮忙，帮了忙救了命，他能有什么好处？他是得着金了，还是得着银了……

“我刚才救的是范增瑞的女儿”。田朝阳不声不响地插了一句。

这老丈母娘一听大吃一惊，张嘴瞪眼的不再数落了。

华振东也是一愣，看着自己的女婿还有点不信，但想来他也不会说谎。

“你救的是欢欢”？

“啊！我看着挺正常的，可惜她还不会说话，好像是下来遛狗，突然犯病了。要不是我当时救她，这会儿她进太平间了”。

华婉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看一下自己老爸。

华振东还没开口，老太太兴冲冲的开口问：那范增瑞知道是你救了他闺女吗？

“知道不知道的不好说，反正我说了……”

“哎呀，太好了，这人你救得对”！

老太太突然变脸了，一点的高兴带兴奋。对着华振东说道：人家的级别比你高半级，更是市委书记手握大权。平常咱们想跟大家结交结交，他都是一脸死相爱搭不理。搞得咱们家好像占他们家多大便宜似的，这回朝阳救了他闺女一命，欠了咱们这么大个人情，我看他给不给面子……哈哈……

这老太太笑的哈哈的，高高兴兴的在盘中夹起一块鱼肉，直接送到田朝阳面前。

“来，尝尝我这当娘的手艺。”

看着田朝阳笑眯眯的说道：你早说你救的是范书记的闺女，我还能说你吗？再说了，我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虽说同样是数落人的话，但是呢，却有天壤之别。

“热闹”这气氛中一家四口开始了这顿晚饭，吃饭的时候老丈人问问田朝阳的伤，养的怎么样了？这老太太则是更关心田朝阳得了省里的表彰，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这饭快吃完的时候，有人登门了。这老太太头一个往外跑：肯定是范增瑞过来道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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