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护卫果真勇毅非常，单枪匹马竟能手擒异兽，想我十万之众，唯唯诺诺，不敢出城，甚是惭愧，我看今日就在城中休息，我做东好好招待你一番，明日你我一道去铁马山向王上复命如何？”张宗亮给沈月翔斟酒，并命自己随身厨子为他准备丰盛早餐。

  沈月翔饮了酒道“总督好意，沈某心领了，不过这事王上甚急，久拖不便，我吃过早饭就走。”他瞥了一眼身上的破衣烂衫道，“这身衣服在与它们恶斗中毁了，还烦请总督帮我找件便衣。”

  “嗨，这等小事，岂劳您挂心，你我身材相仿，我一会儿让我夫人为您寻件新衣。”张宗亮自斟自饮道“听闻这怪物能死而复生，不知真假，您在与它们争斗中，可有体会？”

  “世上哪有不死之物，不过是没有找到杀死它们的法门罢了，这怪物之血粘稠滚烫，能化铜腐铁，皮开肉裂亦能通过这绿血复原，但对我的星辰剑没什么用。”沈月翔道。

  “先生宝剑可否借我观之。”张宗亮不太相信，一把剑竟能抵过枪弹。

  沈月翔抽出星辰剑扔在桌子上，那剑早没了杀性，看上去锈迹斑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张宗亮欲拿起剑仔细端详，却没想到它很重，一只手拿不起来。“这是何种金属所制？”张宗亮双手捧剑仍旧颤颤巍巍，不多时便放下，他戎马半生没见过这等兵器。

  “这不是我们世界的东西，那怪物也不是，弱水之下，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沈月翔一边吃早餐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张宗亮诧异道。

  “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这异兽之灾真得能解？”

  “恐怕要看萧逸先生的能力了，我一介匹夫，只能保自己，若是它们千军万马冲过来，我亦无法抵挡，况且这怪物不仅凶猛而且聪明，智商并不比人类差。”沈月翔喝了一口参茶道。

  早餐吃罢，沈月翔和张宗亮正在商议押送怪物事项，忽然听到城头万炮齐发，枪声大作，喊杀声此起彼伏，张宗亮副将急匆匆跑进来道“将军不好了，怪物攻城了。”

  “什么？”张宗亮站起身来道“它们来了多少？”

  “多得数不清楚。”副将惊恐的眼神中仿佛万兽奔腾。

  “我们出去看看吧。”沈月翔淡然地喝完茶，抱起剑道。

  他们走出府门，才发现怪物早突破城防，正在城中肆虐，目之所及皆是它们跳跃奔腾的身影，士兵百姓惨叫声不绝于耳，饶是见多识广，张宗亮也被眼前景象惊呆。

  沈月翔一剑将一只向张宗亮扑来的怪物劈成两半，飞溅的绿血迎面泼在副将脸上，他哭叫着化为一具冒着白烟骸骨。

  “总督大人，看样子这城是要不得了，我护佑你走吧。”沈月翔又刺穿一只怪物头颅。

  “沈大人若能将我夫人一并救走，在下感激不尽。”张宗亮也刺中一只怪物，奈何他的剑如同糖稀一般迅速融化了，受伤的怪物躺在地上蠕动了两下，又生龙活虎地跳起来。

  “她在哪？”沈月翔喊道。

  怪物们将为沈月翔挑衣物的王心珏围在一个狭小房间内，两名常伴左右的侍女在它们尖牙利爪切割下，断成好几截，血流得满地都是，王心珏紧张得缩成一团，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一个怪物按捺不住，越过桌子，张开血盆大口，向王心珏冲来，突然房顶上破开一个大窟窿，沈月翔从天而降，星辰剑直插怪物脑门，它的身体在空中绷直，然后瘫软下来，绿色的血流在地板上冒出阵阵白烟。

  张宗亮跟着跳下来，护在王心珏身前，长舒一口气道“你没事吧。”

  王心珏颤抖地攥住他的手，眼睛从张宗亮胳膊与肋部之间的缝隙中，窥探沈月翔与怪物之间的决斗。

  怪物们看到同类惨死，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它们小心翼翼挪动脚步，既不放松包围圈，也不敢冒然上前。

  这时头顶窟窿上方传来凄厉的风声，每年冬季都要来的强大寒流不期而至。

  沈月翔一边与怪物们对峙，一边思索着帮助张宗亮夫妇脱身的办法，风的来临，激发了他的灵感，东洲人当年进攻羽田时使用的飞鸾还有几个作为纪念品挂在总督府阁楼上，沈月翔来府上做客时，看到它们还想起当年东洲地泽打仗时，东洲万人齐飞的壮观景象。

  “你们跟紧我，记得千万不要被它们的血溅到。”沈月翔说罢，一掌打出，两个怪物登时惨叫着往后飞去，墙壁被撞出一个大洞，沈月翔挥舞着星辰剑，将挡在路上的怪物，杀得节节溃败，张宗亮拉着王心珏跟在他身后，他们自洞中钻出，从一楼一路杀上三楼，不断有怪物从四面八方扑来，沈月翔身法似电，动如白练，怪物尸身纷纷坠落，绿色血珠腐蚀得木楼吱吱作响，空气中充斥着酸涩的烟尘味。

  终于到了阁楼之上，脚下怪物们密密麻麻叠罗汉似地往上爬，举目四望，皆是怪物海洋，太阳早已隐去，冷云伴随着无数细碎的冰晶从头顶飘过。

  “飞鸾你会用吧？”沈月翔不停踢飞冲上来的怪物。

  “会用，刚来时跟东洲俘虏学过。”张宗亮忽然明白过来，“你不会是让我们乘飞鸾走吧，虽然风大，但是这玩意儿只能飞三五里，一定到不了铁马山。”

  “你信不信我？”沈月翔一剑将一只怪物头颅削去，他杀红了眼。“信我就赶紧带你夫人上飞鸾。”

  如今情境，不信只能被怪物分尸，信还有侥幸存活希望，张宗亮不再废话，他迅速找到飞鸾下的绳索，将自己和王心珏扎牢，双手扶住方向驾杆，朝向迎风方向，脚几乎要被带离地面。

  “你们准备好了吧。”沈月翔大概瞄了一眼铁马山方向，气结丹田，周流八脉，一个橘黄色光球浮现手掌之中，张宗亮和王心珏哪里见过凡人也能施展如此骇人武功，还没反应过来，沈月翔朝那飞鸾轻轻一推，她俩凭空拔高到四五百米，羽田城中末日之像尽收眼底，张宗亮手指几乎冻掉了，他咬紧牙关，操纵着方向杆，朝着铁马山巨大的阴影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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