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立刻喊道：“我签。”

  她不管程琦的脸色如何，上前问道：“我是不是签了就能走？”

  程叔华微诧异地看向乔茜，却是摇头。

  “不可以。在我和年年离开之前，程家人，一个都不能离开这座岛。”

  乔茜眼神微沉，程家人，她TM是鬼个程家人。这个程叔华已经疯魔了，根本没想着好好谈判。

  程琦给了个手势，又是一群人进到房间，将程家其他人松绑。

  程伯文扶着袁朵起来。

  袁朵饱含忧愁地靠近程琦，“琦琦，怎么办？”

  程琦面色依旧平淡如水，他紧了紧袁朵的手，便率先一步前往天台。

  天上数十架飞机盘旋。

  有一架飞机直停在豪宅上头。

  上面绑着程年。

  “爸爸。”

  程叔华拿出早就备份好的协议书，对程琦道：“签完协议，我要和年年先走。”

  乔茜心急如焚，只剩15分钟了。

  他们居然能这么不急不慢的么？连签个字都要慢慢写。

  黑色手机突然急呼电话过来。

  乔茜正奇怪这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竟听到了陈女士的声音。

  “茜茜，你在哪？”

  乔茜怔眼：“妈妈？你怎么醒了？”

  “你是不是还在宅子里？”

  乔茜握住手机喊道：“你别管我。”

  “妈妈来救你。”

  紧接着乔茜只能听见一阵忙音。

  “妈妈，不要来！”

  乔茜感觉脸上的温热被温凉的拇指抹去。

  她抬头便看见程琦看着自己。

  他递过笔：“签字。”

  乔茜接过他递过来的笔，在协议书上快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他不会信守诺言的。”

  程琦道：“我知道。”

  乔茜蹙眉：“你有计划吗？距离十二点就只剩十分钟了。”

  程琦淡淡道：“他不会活着离开。”

  乔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拽紧程琦：“别瞒我。”

  程琦握住乔茜的手：“你跟我走。”

  乔茜眼低敛，心中盘算。

  如果按程琦说的，程叔华不会活着离开……

  要么他死，A岛炸；要么他死，A岛不会炸。

  结合程琦说的‘跟他走’，那就还有一个可能。

  A岛会炸，但只会炸一部分。

  这个一部分，是大部分还是小部分？

  他没说。

  或许在知道有炸弹的那刻，程琦估算出她可能的行动。

  她的人在忙着撤人，而他的人在忙着清理程叔华的人，以及，拆炸弹。

  乔茜看着程年被松绑，程叔华带着程年登上飞机，手上不停地给陈女士去电话。

  没等电话接通，乔茜便看到天上飞来一架飞机。

  “茜茜！”

  乔茜往天上的大喊道：“妈妈，你别下来。”

  此时程叔华已经坐上了飞机。

  程琦眼睛紧盯程叔华启动的飞机，一把抓住乔茜的手：“走。”

  在他这道喝声下，从程琦身后冲上来好几个身手迅猛的人。

  他们护住程家其余人，把人带下楼。

  乔茜被程琦拉着跑到楼梯时，回头便看到陈女士的飞机已经缓停在天台上。

  乔茜对上程琦冷冽的视线，定定摇头。

  随即强掰开他的手，将他推开。

  她头也不回地冲向陈女士。

  与此同时，爆炸声从海岸楼台一路炸过来。

  程叔华的飞机也在不远处的天空上炸成烟花。

  陈女士在爆炸的晃动中稳住自己的身体，小跑拉过乔茜。

  “茜茜别怕，我带你走。”

  等到她们快跑到飞机时，地下猛然爆裂。

  乔茜眼疾手快抱住陈女士避开裂缝，翻滚在地。

  乔茜倒地看着腾飞起的飞机，无限悔叹。

  就差那么一点。

  她迅速爬起，拉住陈女士，“走那边。”

  楼板向楼体整个震塌而来。

  乔茜极尽自己所有力气，带着陈女士跑向危立的楼梯。

  感受着脚下的震动。

  乔茜几乎是飞快地带跑向平地。

  “小心。”

  乔茜感觉后背被硬板砸中，一下子被压趴在地。

  陈女士停住，回身过来，帮她抬身上的建筑碎板。

  只是她一个人力量根本抬不动。

  地面还在震塌，周围不停砸落石块。

  “你别管我，快走！”

  陈女士去扒住：“妈妈不会抛下你的，快爬出来啊，茜茜。”

  乔茜用尽全力，顶着背脊的剧痛，争分夺秒地往外挣扎。

  忽然身上的重量一轻。

  她终于奋力爬出。

  抬头定睛，她看到除了陈女士，还有程琦。

  他居然还在。

  只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同样不容乐观，灰土身上全是擦伤，额头满是血迹。

  程琦弯腰拉过她：“快。”

  乔茜强忍疼痛借助他的力道爬起，往前艰难小跑着。

  余光中，乔茜瞥见陈女士朝她撞过来的身体。

  紧接着，她似乎看到什么砸在了她面前。

  乔茜仰倒在程琦怀中，侧眼是陈女士头顶晕开的红。

  她眼前发黑，轰得耳鸣，当即晕了过去。

  ……

  “妈妈！”

  乔茜惊醒。

  她双手撑住床，抬头看向四周。

  是病房。

  身上的痛在不断提醒自己，一切都是真实的。

  “茜茜。”

  是一个温柔的声音。

  乔茜惊喜看过去：“妈妈。”

  见到的却是金甜。

  金甜眼神凄哀：“茜茜。”

  乔茜抓住金甜：“我妈妈呢？”

  金甜抿紧唇，神色哀恸。

  乔茜看她这副模样，心沉到了极点。

  “她在哪里？”

  金甜期期艾艾道：“阿姨她，她……”

  乔茜抹开眼：“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

  金甜点头。

  哀乐起，白花满地。

  乔茜不敢相信，她醒来的这天，正是陈玉丽葬礼的第三天。

  “茜茜？”

  乔康满脸憔悴，似乎是一夜之间，苍老成老人模样。

  乔茜站在陈女士的灵碑前，渐渐回神。

  她拥上去：“爸爸。”

  乔康两行泪蜿蜒而下，抱抚着乔茜的头：“醒了就好。”

  乔茜替乔康擦干脸，神情麻痹。

  “有我能做的吗？”

  乔康盖住自己的眼睛后，重新整理了一下面容，“你去休息，这里一切有我们。”

  乔茜跪坐在灵碑前：“我想在这。”

  乔康点头：“就在这吧，我们一起在这。”

  乔茜眼神呆看着陈女士黑白照，脑中回忆翻滚而来，如同走马观花般。

  身边走走来来很多人。

  乔茜记不起他们的脸，只知道他们在自己身边叙说了很久，甚至一直在她身边陪伴。

  可她连回应都给不出。

  直到黑夜，又有人劝说，还要将她扶离。

  乔茜猛然清醒，推开那一堆人，抱着陈女士的牌位，哭到声嘶，直至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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