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得令，上前一把就抢过了玉柔手里的两个香囊，拿过来时恭恭敬敬交给叶娇娘，“姨娘您看。”

  “这真是给夫人做的？”叶娇娘拿着香囊蹙眉。

  这颜色看着倒的确像是女子用的。

  玉柔点头，“是。”

  叶娇娘攥了攥香囊，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啧，你倒是会做人呢，这么上赶着去讨好夫人啊？”

  她说完，忽然把香囊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踩完了，挑着眼梢看愤怒的玉柔：“只可惜啊，你讨好错人了，你讨好夫人有什么用？伯爷连她的院子都不去。”

  这几日她着实是过的太滋润了，就连老夫人那边也是对她百般呵护的。

  那价格不菲的血燕老夫人都让人全送去了明月轩给她。

  加上伯爷先前说过，若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儿，将来平阴伯的爵位就是他的。

  叶娇娘就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玉柔咬着唇瓣不吭声。

  叶娇娘越发来劲儿，看着她这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似的模样，嘲讽道，“怎么，你不会是想讨好夫人，继而让夫人帮忙，把你给送到伯爷床上去吧？别逗了，夫人她连自己都上不了伯爷的床，你---”

  “果真是乡野来的，开口闭口床啊床的，怎么，叶姨娘好日子这才过了几天呢，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秦笙带着巧儿和翡翠从后面过来。

  叶娇娘身边带了一个婆子两个丫鬟，听见夫人的声音时并没有多惊慌。

  因为老夫人特地嘱咐过了，她们的任务是听叶姨娘的话，务必让她毫发无损的。

  玉柔想去捡起地上的香囊，却发现那香囊还被叶姨娘给踩在脚底下。

  她嗫嚅着低头行礼，“夫人……”

  秦笙一袭石榴红的十二幅刺绣马面裙，这是秦羽在西北时寻了最厉害的绣娘做了带回来哄妹妹开心的。

  那通身的典雅矜贵气质，让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黯然失色。

  “……”

  叶娇娘的气焰一下子下去了不少，脚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地上的香囊虽然没有被踩坏，但却被踩脏了。

  玉柔蹲身下去捡起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这是她昨晚熬夜绣出来的。

  巧儿当即哼道：“叶姨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真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了东西就是这殷府的女主人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吗？”

  她性格向来直来直往的，又对秦笙忠心耿耿，听不得一丁点旁人说夫人不好的话。

  “……”

  叶娇娘脸色有些白下来。

  老夫人指给她的云婆子立马护主道：“巧儿姑娘这是什么话？姨娘她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再说姨娘如今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伯爷的第一个孩子，夫人---”

  “啪”的一声。

  云婆子话没有说完就挨了巧儿一巴掌，巧儿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心直口快是吧？行，现在就一起到老夫人跟前说道说道，看看叶姨娘这‘心直口快’老夫人信不信！”

  “你……”云婆子捂着脸，看着秦笙看过来，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原本我想着，你怀孕了，吃穿用度上面花销多些、脾气大些、任性些，都无所谓。”

  秦笙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上上下下看叶娇娘一眼，“但凡事都有个度，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今日你敢第二次把我的东西踩在脚底下，是不是等来日，你就要把我也踩在脚底下了？”

  “奴婢不敢。”叶娇娘低头，手心紧攥着帕子。

  “你有什么不敢啊？我看你想对我取而代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这样吧，”秦笙轻飘飘道：“听说叶姨娘最近喜欢看书，你回去把殷氏的族规家规抄写三百遍，抄完了拿来给我过目。”

  “夫人……”

  云婆子又忍不住护主道：“姨娘如今还怀着身孕呢……”

  “怀着孕和她抄写族规家规有什么关系？哦，对了，若不是看着她肚子里怀有孩子的份儿上，我早让人掌嘴了。”最后一句，语调倏然冰冷下来。

  云婆子吓得一个哆嗦。

  叶娇娘咬紧了唇瓣，秦笙继续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告状，不过，这殷府的当家主母是我，仔细想想，伯爷会不会因为这个而迁怒于我你们再去告状吧。”

  “……”

  伯爷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于她！

  叶娇娘心里火气高涨却无法，原以为自己怀了孩子，秦笙会痛不欲生哭哭啼啼呢。

  她倒好，还有心情打扮！

  秦笙不再看叶娇娘，目光转过去，落在了低着头不说话的玉柔身上。

  “前两日说让你帮忙绣两个香囊，现在看来也不能用了，这两个香囊所花费的银钱我会让人下个月从叶姨娘的例银里双倍扣除出来给你。”

  叶娇娘：“……”

  秦笙不再理会她，带着巧儿和翡翠、唤上玉柔去了折芳院。

  不过玉柔没有多待，在折芳院坐了会儿，她说会再给夫人绣两个香囊，便匆匆离开了。

  巧儿还是气的不行，给夫人倒了茶，气道：“这叶姨娘现在就敢仗着自己有了身孕这般，等孩子生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

  秦笙喝茶，脑海里却闪过了前世。

  上辈子不也是这般吗？叶娇娘仗着怀孕，把府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殷老夫人还反倒怪秦笙伺候不周。

  可试问，谁家小妾怀孕了是让主母去照顾伺候的？

  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受气。

  可前世这些事情就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秦笙活的很累，要讨好丈夫、讨好婆母，甚至还要讨好妾室。

  翡翠担忧道：“先前玉柔还同奴婢说过，进殷府非她所愿，但只怕叶姨娘不会放过她啊。”

  玉柔是为什么进府的，秦笙知道，两个丫头也知道。

  “老夫人不会放任她的。”秦笙道。

  不过顿了顿，又说：“就怕玉柔那个逆来顺受的性格，万一哪天受不住叶姨娘的磋磨了，会想不开。”

  但是……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想到玉柔得知她这两日睡眠不好之后熬夜做的那两个香囊……秦笙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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