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苏镜通过询问，总算是了解到了这头黄牛的来历。

  这黄牛原本是用来镇压冥河源头的雕像，后来经过日月更迭，和冥河之灵的洗礼，居然渐渐有了灵性，化为了先天灵胎。

  灵胎的出世自然是惊动了当时身为冥河守护之灵的阴极真神。

  但这黄牛是个暴脾气，一见到阴极真神还以为对方是来消灭自己的，直接是动起了手。

  刚成型的灵胎自然不是阴极真神的对手。

  不过阴极真神也没有下杀手，毕竟灵胎这东西十分罕见。

  更何况这黄牛经过了冥河之灵的蕴养，与冥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让阴极真神没想到的是，这黄牛是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固执的不行。

  更恐怖的是，在一次次战斗中，对方的成长也是极快，从一开始随意就能对付，到后来不得不慎重才能击败对方，这种成长速度就算是身为神只的阴极真神都感到恐怖。

  一蛇一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来二去居然成为了十分要好的伙伴，时不时在一起切磋一下。

  但很快，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一蛇一牛的命运在地府最终一战时南辕北辙。

  面对漫天神佛，黄牛选择了迎天而上，独自一牛对上了一位笼罩在七彩光晕中的佛尊，最后被一掌打落九幽。

  而阴极真神，却选择了逃跑。

  其实他逃不逃，对于结果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黄牛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始终不愿去相信，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居然在地府最危险的时刻，选择了背叛。

  黄牛并没有死，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完全感应不到地府存在的气息。

  他只能毫无目的的在这个世界里游走，直到有一天，一屁股坐在了一条正在晒太阳的水蛇脸上……

  “天子，您还活着，我真的太开心了。”黄牛说着，脸上的欣喜不加掩饰。

  他于地府出生，又在冥河长大，对于地府的归属感早就融进了他的灵魂里。

  最终一战的时候，他亲眼看见阴天子被十多位神佛围在中间，神魂俱灭，地府被崩成碎片，他所认识的一切都被毁灭。

  这对一头从未离开过地府的牛来说，是何等悲怆的事情。

  所以当时才会那般义无反顾，以赴死的心态独自面对一位佛尊的攻击。

  “天子，您是来带领我们重新建立地府的吗？”忽然，老牛问道，眼睛中饱含着希冀的色彩。

  苏镜愣了一下。

  重建地府？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因为在心底，苏镜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者，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阴天子转世。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重建早已经破碎的地府，也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

  可现在，看着面前的黄牛，苏镜突然犹疑了。

  到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只是单纯的感觉自己既然使用了阴天子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便利，就应该承担起相对应的责任。

  不然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于是，苏镜缓缓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是的，我们要一起重建地府。”

  听到这个回答，黄牛显然更加开心了，道：“老牛一定尽全力辅佐天子，重建地府，再铸荣光！”

  旁边的阴极真神则是讶异了一下。

  他跟随苏镜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了解苏镜的脾气，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主，所以他也一直没提重建地府这件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提不提已经无所谓了。

  这蠢牛，虽然单纯耿直了一些，却要比自己给力多了。

  重建地府啊……这件事情光是想想，就足够让蛇激动了呢。

  曾经的地府在神佛的联手之下倾覆、破碎，或许世人早已经遗忘了往日的威严，但，只要天子还在，只要自己这些地府的元老还在，一切，就都是来得及的。

  苏镜并没有在此处久留。

  因为运河水面已经安静，想必船只很快就要通行，自己还得赶回船上，不然船开走，那就坑爹了。

  阴极真神重新化为了小蛇的模样，缠在了苏镜腰间。

  黄牛则是老老实实跟在苏镜身后。

  这年头，牛可不便宜，不少地方对于耕牛都有着相对应的登记和保护政策。

  许多地方除了一些老死的牛之外，根本不让贩卖牛肉。

  这是因为在封建社会，耕牛基本承担了农户家中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劳作量，地方农业是否发达，与当地登记在册的耕牛数量是成正比的。

  也可以说，耕牛就是农民的命，自然不可以随意宰杀。

  只有些病死或者是老死的牛才会被送进屠宰场，发挥它最后一点剩余的价值。

  所以当苏镜领着一头牛上船的时候，负责船上总务的船员还特意跑过来询问了一下，苏镜只好说自己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从一农户家里买来的。

  耕牛不可以随意宰杀，但并不是禁止买卖。

  所以那船员只是登记了一下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苏镜要好好对待黄牛，切不可出什么差错。

  苏镜自然是一一应下了。

  船只很快便起航了，在平静的水面上畅通无阻。

  雪比刚才下得还要大，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带着冰冷的气息。

  就在这时，船舱里面忽然骚动了一下。

  一个农家打扮的男子从苏镜面前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说道：“大家快来啊，长孙先生又开始说书了。”

  “又能听书了？这长孙先生说书是真滴好啊，还不用付钱，等等我。”

  “我也去我也去，估计这到京城还要好一会呢！”

  “……”

  看着不断往后面船舱去的人流，苏镜也是来了兴趣，将黄牛带回房间后，便朝后面走去。

  此刻人群最中间，一位身穿深青色儒衫，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前面还摆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块黑色的醒木，也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打造。

  紧接着，醒木重重一拍。

  “啪！”

  “上回书咱说道牛妖河道水蛇斗法，话说这牛妖来历可不简单，其原本乃是地府冥河一镇压石像，后经日月蕴养，化为灵胎，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端是奇妙……”

  不远处的苏镜听着，猛然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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