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上初中已经一个月了，此时，是国庆节放假期间。

  在放假之前，初一适应性考试的成绩刚出来。

  沈念之坐在饭桌前，看着低头吃饭的兄长、姐妹，自己却没有动筷子。

  “嗯，沛之最近的成绩扶摇直上，非常不错，接下来要继续保持。”

  沈父坐在饭桌主位上，右手边摆放着的是家教和学校的成绩单。

  现在，沈父正在看的是沈沛之的成绩，显然，沈沛之能得到沈父这样的评价，已经足够说明沈沛之成绩之优秀。

  “爸，我会继续努力的。”

  在学习上，沈沛之是不骄不躁的性子，得了沈父的夸奖，沈沛之的头颅仰得更高了一些。

  接着，沈念之看到沈父右手拿起下一张成绩单，她的脑袋忍不住低了下来。

  对于自己的成绩情况，沈念之是知道的。

  果然，沈父才刚扫了那张成绩单一眼，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念之，初一已经读了一个月，学校环境还适应吗？”

  沈父没有立马提到成绩的事情，而是问了沈念之其他的问题。

  对此，沈念之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其他人，沈森之看到沈念之的视线，开始朝沈念之挤眉弄眼的，大有让她自由发挥的意思。

  “还算适应，也认识了一些新的同学。”

  看到二哥的暗示，沈念之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将视线停留在沈父的身上，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回答。

  她的确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些新的同学，比如彭笑笑、叶星礼。

  与新的同学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沈念之觉得跟他们还算是合得来的。

  “那么，就不存在什么不适应新环境或者人际交往的问题了。”

  得到沈念之的答案，沈父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你的适应考试成绩比摸底考试成绩还要下滑，昨天，你的家教陈老师已经提出辞职。”

  接着，沈父又拿起沈念之的成绩单，左右看了好几眼，才叹了一口气。

  “哈？那个陈老师要辞职？”

  沈大哥听到沈父的说辞，感到十分诧异。

  “陈老师？念之新的家教？”

  沈森之是刚从Ｍ国回来的，为的就是度过这次的国庆节，因此，对于这位大家提到的“陈老师”，沈森之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嗯，是念之上初中后请的家教，人家一个课时三百块，每天都来补课一个小时，双休日更是至少补课6个小时，但结果就是成绩排名反而下滑了。”

  “昨天，陈老师说他实在是教不下去了，更因为念之的成绩没有提高，所以他领着钱觉得很愧疚，自然是提出辞职了。”

  “但实际上，陈老师带出的学生没有哪一个是差的，这么到了念之这……”

  在说到这个陈老师上课的时长和频率时，沈父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又看看沈念之的成绩，忍不住摇摇头。

  被沈父这么一说，一种羞愧感油然而生，让沈念之头比刚刚更低了。

  “念之这才刚刚读初中嘛，爸你别太着急，也别给那么大压力。”

  看到沈父隐约有了要发火的趋势，沈大哥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是啊，也有可能是老师的问题呢？可能这陈老师以往带的都只是基础好的学生，碰到基础差一些的学生反而不会教了，还有啊，学校里面的老师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

  有了沈大哥在前面做铺垫，沈森之紧接着安抚沈父的情绪。

  “辞职就辞职嘛，念之可以换更有耐心的老师，陈老师来家里给念之补课，我见过几次，我觉得他的耐心很不好，有待提高。”

  沈三哥看到沈父的脸色稍霁，乘胜追击。

  果然，他们这么一说，沈父也许是听进去了一些。

  “那下次换个有点耐心的家教，换个女老师吧，我让人再找找，也看看念之接下来的表现。”

  沈父说话的语速缓了缓，最终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沈父的目光再次落在沈念之的脸上，才将手中的成绩单一放，继续看沈瑶之的成绩单。

  意识到沈父没有再揪着不放，沈念之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吃过晚饭后，沈念之走到院子里，发现沈森之坐在院子凉亭里，手中捧着平板电脑，嘴里喊着些什么话，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动。

  沈念之走到沈森之的身旁，低头瞧着沈森之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游戏画面。

  感觉到有人走近，沈森之回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沈念之。

  “诶，逢逢，我跟你说，我真觉得啊，你当年那个篮球真的把我二妹妹脑袋砸傻了，今天我爸还说到这件事情了呢。”

  沈森之摘下耳朵上戴着的蓝牙耳机，将游戏中的语音从耳机模式切换成外放模式。

  沈念之听到沈森之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震惊的。

  她没有想到二哥会跟何未逢直接提起这件事情。

  距离篮球砸到她额头的那件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四年了。

  “嗯？为什么？”

  之后，沈森之的平板电脑里传来何未逢的声音。

  是沈念之熟悉的声音，依旧低沉浑厚，却带着她能够体味出来的清冷音调。

  “因为二妹妹的学习成绩下降了呗，要我说，就是被你砸的，我二妹妹之前可聪明了。”

  面对着沈念之看过来的狐疑目光，沈森之继续大言不惭地说着。

  “我爸给她请的那个家教现在提出辞职，要找新家教呢，我爸还说要找个女家教，有耐心的。”

  平板电脑里传来游戏的音效，沈念之又听到沈森之继续说话。

  “嗯，念之的确适合有耐心的人。”

  对面的何未逢先是应了一声，尾音拖得有些长，才说了后半句话。

  接着，沈森之又将游戏语音的麦克风暂时关掉，扭头看向沈念之。

  “二妹妹，你说……如果爸之后给你找的家教不怎么样，不如，寒假开始，我忽悠逢逢来给你补习？”

  沈森之忽然灵光一现，直接跟沈念之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太麻烦了吧？”

  对于沈森之的这一个提议，沈念之摆摆手赶紧摇摇头，回绝了沈森之。

  何未逢现在在M国读大学呢，如果要给她补课，那真的是太麻烦了。

  “咦，他砸到的可是你的脑袋！让他教教你怎么了？”

  “再说了，这不还可以省点家教费嘛，多好啊，一举两得。”

  沈森之可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学生学习可无聊了，我们的课程又不多，完全挤得出时间来。”

  “反正，到寒假再看看嘛，你的成绩要是还没有提高，那我就去忽悠他。”

  面对沈念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脑袋，沈森之却有自己的看法。

  “可是……可是……”

  沈森之一提到何未逢，沈念之就想到何未逢那一张冷冰冰的脸，面露犹豫。

  他的表情好似很难有变化。

  四年以来，沈念之看到的变化，好似仅存在于她被篮球砸到的那一天。

  要和何未逢这样的人相处，实在是太考验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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