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两人去找江芷菀，诺大的竹院里竟没瞧到人。

  “宁宁，那个江大夫怎么不见了？”陆乾道，“那这饭我们还给她吗？”

  “没事，大概是去忙了，”方临宁道，左右他已告知了对方会做晚饭，应当也不会走远，“把面放这儿吧，等江大夫回来了便会吃的。”

  待陆乾将托盘放好，两人便回了厨房，没过一会儿，竹屋内一扇落地隔窗缓缓转动，悠森的夹道漆黑一片，只见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江芷菀。

  而方临宁二人回到厨房，很快将面条和菜煎饼都吃得干净，将碗筷洗好后，药炉内熬好的草药也已温的差不多了，陆乾就着纸包里的蜜饯也很快喝尽了。

  “宁宁，全部喝完了。”陆乾端着空的药碗朝方临宁道。

  “那么苦的药这么快便喝完了，真棒！”方临宁也配合地夸赞道，“走吧，我们去马车上休息。”

  “好。”陆乾立刻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晚，俩人都轻手轻脚地往外走，怕万一江芷菀已歇息了，再打扰到对方，却不想刚走到院子里，便见江芷菀从对面屋内走了出来，立在屋檐下，手里提着一盏灯。

  “江大夫，没想到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方临宁礼貌出声道。

  “知道这么晚了，你们俩要准备去哪儿？”江芷菀问。

  “我和宁宁去马车上睡觉啊。”陆乾直白道。

  “去马车上睡觉，我这竹院又不是小到连一间空房都没有，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江芷菀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北边儿二楼的房间空着，你们俩便去住那儿。”

  说完，不等方临宁二人回话，便已转身回屋。

  而反应过来的方临宁忙道谢道，“晚辈多谢江大夫。”

  回应他的只有屋门被关上的吱呀声。

  “宁宁，这个江大夫好凶啊，我们真的要住到二楼吗？”陆乾小声问道。

  “江大夫她不是凶，大概只是性格如此，”方临宁道，“怎么，比起住在屋子里，你更想睡在马车上？”

  “就是之前没在马车上睡过，所以就很想和宁宁一起睡一次，觉着肯定很新奇很好玩。”

  “……”

  方临宁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他之前在陆乾床上瞧到的那本春宫图册上的某些画面，恰巧其中便有马车上的场景……而其中的配文与陆乾所言高度重合……

  明明他当时只看了很短的时间，但大概是冲击力太大，让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他轻咳了两声，道，“还是睡竹楼好些，竹楼上有床会比马车宽敞舒适许多，走吧，我们先提桶水上去将房间打扫一下。”

  不过竹屋内也还算干净，只是有些许久未住人而落下的尘土，方临宁和陆乾很快将屋子收拾干净，开窗开门等将水汽吹走后，便将马车上的被褥和其他行李都搬了上来，终于收拾妥当了，俩人才歇下。

  大概是因着明日是陆乾医病的第一日，方临宁心里记挂着此事，竖日不到卯时便醒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陆乾似乎比他醒的还要早。

  “宁宁，你睡醒了？”方临宁才刚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了陆乾的声音。

  “陆乾，你什么时候醒的？”方临宁一转头，便瞧到了陆乾眼底的青色，“昨晚没睡好，怎么这般憔悴？”

  “宁宁，我有些担心和害怕，”陆乾脸色不算好的道，“我怕你费了这么些力气，花了那么多银子，最后还是没能医好，一个月后我还是和现在一样傻，一样”

  “陆乾，”方临宁打断了陆乾对自己的否认，柔声道，“陆乾，今日才是第一日，我们不要想那么多，若能医好那自然最好，若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没事，尽人事听天命。

  陆乾，我确实想让你被医好，想让你恢复正常的神智，但我没有不喜欢现在的你，相反，你的单纯、可爱和乖巧，都让我很受用，和你在一起时，我总会被你的纯真感染到。

  可是，我记得曾经的你，我了解你，绝不想如此不明不白、随意、懵懂的过完一生，所以，我会希望你能恢复神智，能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能自己决定你的生活和未来。”

  “而至于你口中的精力和钱财，都是我心甘情愿付出的，陆乾，我和你说过的，你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和事比得上你。”

  陆乾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才用力抱住了面前之人，“……宁宁，我……我虽然还没完全理解你的话，但大概意思我是明白的，宁宁，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我会乖乖治病的……”

  说到这儿，陆乾停顿了片刻，才红着脸继续道，“……宁宁，你刚刚是在夸我吗？夸我单纯，可爱，乖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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