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雯雯被沈长婉抱着，吃完饭就开始打瞌睡，沈妍倒是精神，平日里她被春芽照顾着，很少出门，难得见到这么多人，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

  姜珊坐在榻上，挺着肚子不知道跟杨慧说些什么，两人时不时地偷着笑。

  “爹，娘，外面下雪了。”

  众人聚在一起聊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去外面上茅房的沈长盛回来，一掀开帘子，就朝着江晚喊了一声。

  寒风顺着掀开的缝呼呼往里灌，坐在附近的人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吃晚饭的时候，风还不大，没想到天气转变的这么快，只听闻门外狂风呼啸。

  沈朗瞥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裹杂着纷纷的雪花飘落，他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娘，我要出去看雪。”

  沈长乐正在剥栗子吃，剥了一堆栗子皮，栗子肉全进了沈凌鹤嘴里。

  正觉得无趣，忽然听到外面下了雪，她兴奋地站起身跑到了江晚跟前。

  “穿厚些。”

  院子里，还有屋檐下挂了一些红灯笼，红烛高照，映着白雪，景色应该很美。

  江晚不愿拦着沈长乐去欣赏美景，只叮嘱一句，放她离开。

  而等沈长乐一走，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大半，大家站在院子里，望着雪花纷纷飞舞。

  “郑康，你带着高原去搬一些大块的柴火在院子里找块空地烧起来。”

  大家都在外面，江晚跟沈朗徐徐才出门，两人并肩站在屋檐下。屋檐有一米多宽，正好能挡住被风吹进来的大部分雪花。

  雪花飘了有一阵，在地面上留下浅浅一层白，瞧着沈长乐跟沈凌鹤在院子里追逐，江晚一时兴起就开口吩咐道。

  而她话音一落，郑康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带着高原去做事，之后王尚坤跟路展也跟了上去。

  不消片刻，偌大的院子中央燃起熊熊的篝火，大家围着火堆开心地欢闹着。

  “真好啊，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这年能过得这么开心。”

  姜珊怀着身孕，不敢吹太多的冷风，于是跟沈长辉一起站在屋檐靠西墙的地方。

  这里风最小。

  将头轻轻倚在沈长辉的肩上，腰身被沈长辉强有力的胳膊从后面撑着，姜珊惬意地凝望着眼前的场景，感觉就跟做梦一般。

  “你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咱们一家人是怎么过的吗？”

  “当然记得。”

  过年是一年当中最大的节日，规矩极多，所以他们都要聚在一起守岁。

  还记得去年守岁，他们一大家子人在堂屋跟西屋待着，虽然屋里烧着木柴，但气氛却格外冷清，好不容易熬到子夜，每人只分得四个肉极少的饺子。

  再往前……

  几乎每年都是这样。

  让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谁料才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情况已经截然不同，他们穿得暖、吃得好，有生意做，完全不用为将来担心。

  “希望咱家能越来越好。”

  能过上如今的日子，他们要愈加珍惜，只盼着一切都朝着更好的地方发展。

  “哎呀，你看看你跑得浑身是汗，快跟我回屋烤一烤。”

  篝火只燃了一堆，江晚没让郑康再往里面添柴火，但只一堆就让沈凌鹤兴奋地到处跑，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最后被薛晴给逮住，拎着去了堂屋。

  “还是屋里暖和。”

  外面雪还在下着，火堆也依旧还在烧着，郑康跟高原留在外面看着，其他人都钻进了屋里重新落座。

  杨慧跟沈凌鹤挤在炭火盆前，出去一会儿的她已经吸溜起鼻涕。

  “彭雪，去把我梳妆台上的红色瓷瓶拿来。”

  杨慧吸溜着鼻涕，打着喷嚏，一看就是着了风寒。着了风寒要及时吃药，这样才能把风寒扼杀在摇篮里。

  正好前段时间给沈长栋制药的时候，江晚制了一些治疗感冒的药丸。

  “吃了它。”

  接过彭雪拿来的瓷瓶，江晚倒出一颗递给杨慧，随即又倒出一颗。

  “鹤鹤也吃一颗。”

  沈凌鹤倒是皮实，出了一身汗，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也要以防万一。

  “你们谁不舒服就吃一颗。”

  等薛晴接过药丸塞进沈凌鹤嘴里，江晚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儿，遂让彭雪把瓷瓶放在了桌子上，里面药丸有不少，足够大家吃了。

  疯玩了一阵，见时辰差不多，王尚坤跟路展就去了厨房做饭，彭雪跟巩芝跟着帮手。

  其他人则忙着把堂屋简单清扫一遍。

  这顿饭做了有一个时辰，大家等得昏昏欲睡，见大家都熬不住，江晚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直等到年夜饭快做好，她才派人去喊。

  年夜饭格外丰盛，一共有二十四道菜，荤素搭配，汤粥点心都有。

  菜端上饭厅里的大圆桌上，这张桌子是特定的，极限情况下能坐三十个人。

  沈朗跟江晚率先入座，其他人依次跟着坐下，而郑康等人在一旁另开了一桌，桌上摆了十二道菜。

  鞭炮已经放过，纸也烧了，眼见着新的一年来临，沈朗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身为这个家的当家人，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你们大家都能身体健康、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饭厅里燃着十多盏灯笼，窗户上贴着红色窗花，窗外寒风瑟瑟，屋里暖如春日。

  沈朗明亮柔和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率先祝祷起来。闻言，大家一同举杯，庆祝新的一年。

  “身为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祝大家新年快乐。当然，除了新年快乐，我还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压岁钱。”

  外面的鞭炮声轰隆隆，此起彼伏，但并没有湮灭江晚的声音。

  她一双眼眸灿若星辰，笑起来像一双弯弯的月牙儿，众人齐齐看向她，她则放下酒杯，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大串的荷包。

  从沈长盛开始，一个荷包一个荷包的发下去，最后发到了春芽手里。

  荷包沉甸甸的，约摸着有二两银子，春芽捏在手里，唰的一下眼睛都红了，随即在江晚转身的瞬间低下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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