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波尔舍。”

  ［2035年6月8日?M国］

  咚咚咚－

  “你醒了吗？凯伦过来了。还有莱斯和本特利。”

  “小波？还在睡啊？”

  咔哒－

  本特利按下门把手，打开了我的房间门。

  “嗯？没锁门。”

  他们四个推开门走进我房间。

  “怎么没人啊？”

  “会不会去厕所了？”贝唐走下楼梯。“刚才也没听到厕所有声音啊。”

  咚咚咚－

  “波尔舍？你在厕所里吗？”贝唐敲响厕所的门，又把耳朵贴到门上听。

  莱斯他们三个也走到厕所门前。

  凯伦碰了碰贝唐。“你进去看看。”

  咔嚓－

  贝唐推开厕所门，她看到厕所里面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手捂着嘴愣在门口。

  本特利也凑过来看。“咋的了？”

  “啊…”我颤抖着抬起胳膊。“终于…来人了。”

  啊－

  他们四个一块全冲进来了。

  贝唐直接顺着一滩水滑过来，摔到我旁边，掰了掰我脑袋。“你脖子上怎么这么多抓痕啊？”

  我拉住贝唐的手。“难受死我了…”

  凯伦把医疗箱放在地上，蹲在我面前，瞪着眼，满脸不敢相信。

  “你该不会…就这么撑了一晚上吧？”

  “你说的那个什么针…快点…打。”我感觉肺已经快上不来气，要窒息的感觉。

  贝唐轻轻扭着我的脸晃悠。“毒瘾犯了，你可把我叫起来啊！自己在这憋着干什么？！”

  我冲她硬挤着脸笑了一下。“我怕…急了…再把你弄伤。”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凯伦边说边从箱子里拿针。

  我：“没事儿，比…比刚才好多了，也算扛过来了。”

  本特利慢慢坐在我身边，我转头看着他。“你怎么老哭啊？”

  凯伦赶紧把针给我打了，我靠在本特利身上。

  贝唐抬头看了看门口。“莱斯干嘛去了？”

  本特利轻轻摸着我的脖子，“他说他看不了，就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啊！”后脑勺用力撞击着墙面，两条腿一直在控制不住的剧烈抖动。本特利把手垫在我后脑上。

  贝唐抓着凯伦的衣服用力晃他。“你的针管不管用啊？！”

  凯伦看我的反应大概也有点怀疑自己了。

  “他们给你…吸了多少啊？”

  呕－

  我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了，一直在干呕，嘴里还往外冒白色沫沫。本特利拿卫生纸一下一下的给我擦着。

  “他们…一直…都在不停的…”我腹部疼得感觉里面跟火烧似的，说两个字就得大喘一口气。

  “给我…打…很多…针…”

  贝唐不停的给我捶着两条腿，扭头看着凯伦。“你还有什么办法啊？！”

  凯伦把医疗箱往一边一推，盘腿坐在我面前。“陪她…硬扛吧”

  “药物的话…以后会依赖，跟毒品一样，断不了，而且持续时间也长。”

  “她就吸了这么一次，只不过就是量大，硬抗的话7到10天，就没事了。”

  本特利咬着牙，脸部有些抽搐。“7到10天？！你让她硬扛？！”

  我腹部太疼了，右胳膊用力挤着肚子，身体顺着那滩水，滑到地上，全身缩在一起。

  莱斯抱着电脑跑进来，后面紧跟着科尼，他蹲在我眼前，把电脑给我看。

  “你看是这个人吗？！”

  我用力睁开眼看着电脑上的人物照片，点了一下头。莱斯猛的站起来，冲着科尼大喊。

  “就他，现在去抓！”

  “好！”

  “啊！不！”科尼刚转身要跑出去，我用尽全力大喊拦住他。我右胳膊抱住莱斯的脚腕，不让他动。

  莱斯蹲下来，掰着我的手。“大家都在门口等呢，我们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啊！”我右手一抬，抓住莱斯的衣领，莱斯也顺手抱住我的腰。

  “不…他们…人…多…不行…”

  “我们…现在…没有…步…枪…凭手枪…不行”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说话，莱斯，贝唐和本特利已经把耳朵都凑到我嘴边听了，他仨脸都贴在一块。

  “你们…抓他…我也是…难受…没用”

  “听…我的…”

  我松开莱斯的衣领，躺倒地上，手指颤抖指着贝唐。“你…拦住…他…”

  我又用头撞了两一下本特利的腿。“你…拦…科尼…”

  “凯伦…让外面…人…回去…”

  呕－

  我捂住肚子，深吸一大口气，用力喊出来。“啊！我命令你们！”

  “就听我这一次吧！”

  贝唐回头看着科尼。“听她的！我们就二十几个人，几把短枪根本不可能！”

  本特利摇晃着莱斯的肩膀。“拉利和赛克那两组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了，这件事得有详细计划，单凭现在这么冲动，根本不可能！”

  “咱们已经不能再少人了！”

  “不行！”莱斯推开本特利的手，本特利没稳住撞到墙上。

  我右手撑地，慢慢让身体坐起来。之后右手扶墙，左脚踩地，稳住后，右脚也踩住地板。

  “啊”！我扶着墙，直接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手枪。

  “帮我拉一下。”

  本特利慢慢把手放到我的枪上，向后拉动上膛。我举起来顶住莱斯的额头。

  “你…敢出去…我…杀了你…”

  科尼冲过来，把我枪往下按。“好…好…好，我们不去，我现在就让外面的人回去。”

  莱斯一把拽住科尼的胳膊，咬着牙，眼睛瞪着我。“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们了？！”

  嘭－

  我开枪打碎了旁边的镜子，紧接着又把枪对准我自己的太阳穴。

  “我命令你们！现在滚回去！”

  “你先把枪放下！”贝唐抓着我的右手手腕往下压。

  我看到了，看到莱斯眼神里的慌乱，他双手在大腿上乱抓。

  场面僵持了一段时间。

  “额…听波尔舍的。”

  我们几个扭头看到厕所门外，BOSS站在门口。

  “不行！”

  “莱斯！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莱斯抓了一把镜子的碎片，用力捏在手里，他手已经开始流血了。

  “我知道了！不去！”

  “唉…太好了…”我把枪扔到地上，整个人往一边倒下去。

  ……

  之后的几天

  “啊！本特利你先压住她！贝唐去找个绳子把她绑起来！莱斯！拿毛巾塞她嘴里，别让她咬了舌头！”

  “绑？到不了…这个地步吧…”

  “赶紧的！快点！”

  “好好好…我去找…”

  “莱斯！扶住她的头，别让她撞了！”

  “行行…”

  ［2035年6月22日?M国］

  “哈！小波终于到90斤了。”

  我扶着腰从体重秤上下来。“昨晚上…那顿肉都快给我塞哭了。”

  凯伦从茶几上搬过来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堆眼罩。“把绷带拆了，挑一个戴上吧。”

  贝唐伸手在里面乱翻，“从哪找来这么多啊？这也都太花里胡哨了！”

  贝唐乱翻的过程中，我在一堆红粉黄紫白，各种颜色中看到了唯一一个黑色的。伸手拿起来。

  “就这个吧。”

  本特利拿了个粉的，放我眼前。“这多好看啊！”

  我推开他的手，“啧！要戴你自己戴去！”

  凯伦拆掉我脸上的绷带，他们几个站在我眼前，盯着我脸看。

  “好像…没之前那么恐怖了。”

  “顺眼多了。”

  我把手上的黑眼罩递给凯伦。“别看了，快帮我戴上吧。”

  凯伦给我戴上之后，莱斯举起一面镜子。“真像个小海盗啊。”

  我拿过他手里的镜子看着，说不出来什么心情，很复杂，很无奈。感觉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额…那个…”凯伦皱了皱眉头，很严肃的看着我和本特利。

  “昨天，我给波尔舍做了全身的检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俩。”

  我和本特利互相对视一眼，又看着凯伦。“什么事啊？”

  “嗯…”

  “别嗯～了，你赶紧说啊！”贝唐扇了凯伦一巴掌。

  凯伦深吸一口气，“波尔舍已经…无法生育了。”

  本特利反应了一下，摇摇头，冲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还活着就好。”他又把我搂到怀里。

  莱斯：“为…为什么啊？她不是已经戒毒了吗？”

  “嗯…”凯伦皱着眉头，咬着下嘴唇。“她身上伤太多了，这几年积攒下来的毛病，精神压力长期处于高度紧张。而且，好几次她也差点没挺过来。”

  “还有这次毒品的影响。说句实话，她现在能站在这里，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凯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与其说你命大，不如说你…真的太顽强了。”

  “你爸妈…在你心里肯定很重要吧，每次都靠他们才硬挺过来。”

  凯伦背上医疗箱，拿上装满眼罩的盒子。“明天我给你把手臂装上。之后就休息吧，别再往前冲了。”

  “我得去准备一下，先走了。”凯伦摆了摆手，走出大门。

  唉－

  贝唐拉起我的手，睁大双眼看着我。“你那个…还来着吗？”

  我摇摇头，笑了一下。“早就没有了。”

  贝唐用力攥紧我的手，“什么时候？你怎么一直不说啊？！”

  “唉…我不知道怎么说…啧…”我把手从贝唐手中挣脱出来，走到沙发上坐下。她也走过来坐到我身边。

  “很早了，七年前给你输过血之后…就不怎么有了。”

  “啊？我还奇怪呢…”本特利手抖着不知所措的挠着脸。

  莱斯：“你奇怪什么？”

  本特利看了一眼莱斯，又低下头。“三年前…那天晚上，事情发生的…有点急，所以我…没…”

  “你闭嘴吧！”我使劲踹了一脚茶几。

  莱斯冲过去揪住本特利的衣领。“你该不会没戴吧？”

  “够了！别说了！”

  啪－

  本特利连续扇了自己好几巴掌。“要是我能早点反应过来，兴许还有的治。”

  “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握住莱斯的手，松开他衣领。揉了揉本特利的脸。

  “不怪你，是我自己憋出来的问题。”

  我拿上领带，把腋下的手枪拿出来放茶几上，往门口走。“我去街上玩会儿。”

  莱斯：“贝唐！你跟她去！”

  “啊…好。”

  ［时代广场］

  我和贝唐在时代广场转悠。高楼大厦，如此繁华，仿佛站在世界的中心。大屏幕上随时都在播放着新闻，歌曲，广告。我环顾四周，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身边充满欢笑声。

  我手伸进裤兜想掏出手机拍照，“啧！回来之后还没买手机呢。”

  “那走吧，去买啊。”贝唐应该是想拉我的手，大概可能是忘了，抓到了我的袖子。她也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

  她帮我捋了两下皱巴的袖子，又拉住我的胳膊。“走吧，去买。”

  “哦…好。”

  我们边走边向四处看着。“哪有手机店啊？”

  贝唐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我回头看着她。“咋了？”

  贝唐：“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这么做已经算是背…”

  我堵住她的嘴。“我不想听到那两个字。”

  贝唐直接甩开我的手。“不想听到？！你既然敢做出决定，就应该敢去面对！”

  “你已经背叛了你的领导！背叛了你的国家！”

  “你现在跟我们一样…杀人犯！通缉犯！”

  我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仰头看着贝唐。

  “那我该怎么办啊？！你别在逼我了…还想让我怎么样啊？！那要不然让我去死吧！可每次都被你们拦着！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干了！”

  我把眼罩摘掉，用力摔到地上，把左胳膊的袖子使劲往上一拽。

  “啊！妈妈！我害怕！”

  “没事没事，妈妈在。我们快走。”

  “这人神经病吧…”

  “发什么疯啊？！”

  “快走快走，离远点…”

  我慢慢低下头，把脑袋低到膝盖上。贝唐蹲在我跟前，把袖子给我放下来，捡起地上的眼罩，吹了两下，拍了拍土，又用衣服擦了擦。

  “抱歉啊，我…你…先戴上吧。”

  “不要！人太多，我现在不想抬头！”

  “没事儿，我挡着你呢，看不见。”贝唐站起身。

  我试探着把头抬起一点，贝唐快速给我戴了上去。

  她拉住我的右手。“走吧小海盗，去买手机。”

  “我不是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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