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轮得着你动手，我已经教训过了。”牧停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他怀里，“不用管他，跳梁小丑一个。”

  两人也没避着，所以舒聪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看向牧停，“他又挑事了？”

  “嗯。”牧停动也没动，玩着邱墓的手指懒洋洋的回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怒气，“我去年参加的一场全国性比赛，他说我拿第一是因为他没参加，在大群里嘲讽了我半天，然后我就放话说今年的比赛他去参加，拿不了第一就下跪道歉叫我爸爸，以后见我就绕路走。”

  舒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波操作帅！就该治一治，隔三差五刷个存在感还没完没了了。”

  邱墓看着牧停，一时间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更迷人了，他怎么忘了，牧停只是看起来散漫无所谓而已，真实的他可是一个敢当着老师的面拎着同学的领子往窗户外推的人。

  他没有看到前因后果，那时是下课时间，他故意路过牧停的教室，恰好看到了牧停抓着一个人的领子把那个人压在窗户上，被压着的人半个身子都出了教室了，老师就在旁边，谁也不敢去拦，生怕牧停松了手。

  牧停丝毫没有在乎，表情冷漠的有些吓人。

  有了之前那件事做对比，邱墓甚至觉得牧停让他下跪都觉得有点轻了。

  牧停感觉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抬头看过去，对上了邱墓那含情脉脉的双眸，直看的他心里紧张，总觉得下一秒这个人就要亲上来了。

  牧停抬手遮住他的眼睛，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脏正以一个难以相信的速度疯狂跳动着。

  “不要这么看我。”

  牧停的视线里，邱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他捂着眼睛，乖乖的“嗯”了一声。

  邱墓：“我尽力克制。”

  牧停：“……”

  有些时候真的不明白邱墓心动的点在哪，尤其是刚刚，他没觉得自己有哪里特别，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邱墓似乎很喜欢刚刚的他。

  牧停松开手，把床帘拉上，翻身直接把邱墓压在身下，屋里的灯光隔着帘子漏进来些许。

  “你怎么喜欢上我的？”牧停问，“你说你休学那一年我们见过，什么时候？”

  按理来说，他俩竞争了那么久，如果是邱墓的话他应该能认出来并且记住，他不至于记性差到这个地步。

  他想知道，邱墓对于他的这满腔爱意究竟源自于何处。

  邱墓身体一下子紧绷，刚刚升起的暧昧气氛瞬间消失无踪，心中的警铃在此时狂响。

  他还没有做好将那样狼狈的自己告诉他的准备。

  “……能不说吗？”

  这次牧停的态度很强势，“不行。”

  邱墓紧咬着牙，一瞬间好像再次感受到了那遍布全身的疼痛与疲惫，还有那刺骨的寒冷。

  他那时候落魄到不论是谁看到了他都不敢相信他是邱墓的地步。

  牧停看出了他的抗拒，俯下身，更加靠近他，低低的声音钻入了邱墓的耳朵里，“那时候的我，让你提都不愿意提吗？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吧？”

  “不是，不是因为你。”邱墓最终还是狠狠闭了下眼，直面那段往事，“是我太糟糕了，我不想让你知道。”

  跨越时间的河流，邱墓好像重新站在了那个网吧门口，面前是那狼狈靠墙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的曾经的自己，那时的他坐在阴影里，冷风一直透过他单薄的衣服袭击着他的身体。

  脸上脏污不堪，甚至还有很多被打出来的淤青，嘴角有被随意擦掉而残留的血的痕迹。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曾经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无数对着他的快门声和称赞声。

  “慕慕宝贝。”牧停柔声道。

  邱墓突然想起了牧停给自己那个备注的原因。

  ——“我觉得你该被所有人羡慕。”

  他的心跳一瞬间乱了频率，很少哭泣的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网吧门口的那个落魄少年终究还是等来了那份属于他的温暖。

  “我想知道。”牧停再次开口。

  邱墓沉默了一会儿，颤抖着嗓子吐出一个字：“好。”

  少年抬起了脏兮兮的脸，看向了面前那个衣着干净的人，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是他的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度。

  他将自己的压力，自己的拼命和自己的落魄尽数讲了出来，还有他那可笑的自尊心，明明只要向他的母亲和他的继父低个头就能不用那么累了，能很轻松的拿到那笔巨款，可他却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牧停撑在他的上方静静听着，拇指轻柔蹭去他眼角的泪滴，可这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怎么都止不住。

  邱墓轻眨眼睛，湿润的睫毛扫过牧停的手指，“所以我才不愿意和你说，我想让你只记得和你一起站在台上的我。”

  太难看了。

  “蠢死了。”牧停没忍住说道。

  哭的上头的邱墓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委屈，还没来得及控诉，就听到牧停紧接着又说：“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情侣，以后说不定会一直走下去，你和我计较这些干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的好像我要是知道了你的这些事情就会忘了你和我一起争第一的事情一样。”

  “还说我一直藏着事不说，我看你是最没资格和我说这话的人，你藏的比我还严实。”

  “别哭了，”牧停干脆坐在他身上，“再哭我亲你了。”

  邱墓又眨了下眼，眼里一直含着的眼泪在这时候顺着脸颊滑落，流进头发里。

  他伸手勾住牧停的脖子，抬起身子亲了上去。

  这个吻混杂着眼泪，亲起来有些咸。

  “……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牧停，真的很谢谢你当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然我绝对撑不下去。”

  他就是这样，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使是死也不会做。

  至于生前未完成的事情，那与已经死了的他何干？

  牧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垂上落下一个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能得到你的喜欢，我很荣幸。”

  “这或许就是你和我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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