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甘露殿，李世民正在用膳。

  “臭小子，你掐着点来的吧。”李世民朝着张阿难点了点头。“赐座，一起吃点。”

  杜荷倒是没客气，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吃了起来。

  “陛下，你吃的不应当都是珍馐美味吗？这一桌子都是些家常菜啊。”

  李世民倒是坦坦荡荡：“珍馐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吃些，平时奏折那么多，哪有功夫将时间浪费在吃食上。”

  可能是饭桌上的氛围没有了平时严肃，杜荷盛了碗汤，吹了一口：“说个大逆不道的话，这皇帝有啥好的，起早贪黑的，连享受时间都没了，这吃食还不如我家厨子做的呢。”

  说完，杜荷才发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小嘴，开始后怕了起来。

  李世民则是愣住了，手拿着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很久，桌上的饭菜全都凉透了，李世民手中的筷子掉地，才惊醒了他。

  “你个臭小子哪来的那么多歪理？”

  “陛下恕罪，臣无心之言。”

  “你看朕像是追究你的样子吗？不过你小子说的倒是对，朕自从登基后，至今也有五个月了，就去打了一次猎。”

  说着，李世民将面前的碗筷一推，张阿难立马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收拾桌子。

  “等着下雪后，去冬狩一次吧，天天处理国事，倒是有些累。”

  杜荷退到一边恭敬的站着，装成一个小透明的模样。

  可是这殿内，现在就这么君臣二人在。

  “你小子躲柱子后面干啥？跟我去后宫，不是说去看看皇后的气疾吗？”

  “臣……有些尿急。”

  李世民大步走了下来：“你小子不会是在我这甘露殿尿了吧！”

  见到没有莫名的水渍，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一把拎起杜荷，走出大殿扔给了张阿难。

  “带这小子去五谷轮回之所，别再憋出毛病出来了。”

  待解决完之后，杜荷跟着李世民到了后宫，立政殿前，李世民让杜荷在此稍作等候，自己推门而入。

  杜荷站在殿门外，时不时的还听到传来一两声咳嗽，杜荷心里暗道：“看样子要么是支气管炎，要么是哮喘，这都是慢性病，不好治啊，只能靠养。”

  “杜荷，进来吧。”殿内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杜荷大步走进立政殿，低着头，走到一袭素衣身前，都没抬头，躬身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只听噗嗤一声笑，随即一道轻声细语传来：“你这孩子倒是有些意思，都没抬头，就见过本宫了？抬起头吧。”

  杜荷这才敢抬头一看，一鹅蛋脸，气质高雅，端庄大方的美妇映入眼帘。

  不过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面色苍白，唇舌色淡，倒是少了几分精气神。

  李世民和蔼的一笑，眼底带了一丝柔情：“杜荷，可需号脉？”

  “臣不会号脉。”杜荷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长孙无垢：“臣斗胆问皇后几个问题，可否？”

  长孙无垢轻咳一声：“你这孩子，倒是如此拘谨，有啥问题就问吧。”

  “皇后娘娘咳嗽的时候是否伴随气喘和气紧的症状？”

  “有！”

  “皇后娘娘咳嗽的时候是否会有浓痰？”

  “有！”

  “敢问皇后娘娘在难受的时候，是否会干咳、胸闷，喘不上气的情况？”

  长孙无垢想了想：“这倒是少见，但是偶尔也会。”

  杜荷心里想了想，前世自己的大学老师也是有哮喘，和长孙无垢的症状有些对不上，那么长孙无垢多半就是支气管炎了。

  “那皇后娘娘是不是每年的季节交替的时候或者特定的某个季节会特别难受？”

  “对，每年就这入冬的时候，还有就是那开春了，这段时间咳嗽的特别厉害。”

  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杜荷心里计较一番，随即双腿一软，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眉头一皱：“你个臭小子，又在作甚？”

  “陛下恕罪，娘娘这个病，臣治不好，只能缓解，不能治愈。”

  “为何？你不是说老神仙都教你了吗？”

  杜荷匍匐在地：“老神仙说了几个法子，但是今日一见娘娘才知道，这病只能养，不能痊愈。”

  李世民心里有些烦躁：“要是治不好观音婢，朕砍了你的头！”

  长孙无垢连忙将李世民拉着坐了下来，又轻声道：“杜荷，起来吧，这么些年，本宫这都习惯了，不碍事的。”

  李世民没发话，杜荷不敢动，依旧匍匐在地上。长孙无垢又拉了拉李世民。

  “今日是观音婢替你求情，起来吧。”

  杜荷这才站了起来，不过依旧恭敬的站在那不敢多说话。

  长孙无垢轻声细语的说着：“杜荷，你说本宫的这个病不能治好，你可是已经知道了本宫的这个症状是因什么引起的了？”

  “皇后娘娘，这个病，老神仙说是叫支气管炎，而且您的症状，还是急性的，只能养，不能治愈。”

  李世民不忿的吐槽着：“都神仙了，连朕的观音婢都治不好，算得上什么神仙。”

  杜荷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听长孙皇后拉着李世民道：“这么些年了，也习惯了，不过是有些咳嗽罢了，不碍事。”

  杜荷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着：“娘娘，臣向来是有话直说，今天当着陛下的面，臣实话实说，您这症状，若不缓解，活不过十年。”

  李世民闻言，将手边的杯子往地下一砸：“一派胡言，来人，将这小子押入天牢，年纪不大倒是满嘴的胡言乱语。”

  立政殿一下子进来了六个护卫，作势就要擒住杜荷。

  长孙无垢连忙站起身来：“你们都出去，没本宫的吩咐不准进来。”

  六个护卫进退两难，李世民更是生气：“还等什么？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杜荷被擒住，也不挣扎，跟着就走了出去。

  长孙无垢有些焦急：“陛下，您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九岁的娃娃，何至于此呢，妾身这么多年，都习惯了，陛下何须大动肝火呢。”

  李世民有些委屈：“观音婢，那臭小子说你活不过十年，你竟还向着他说话！”

  说完一甩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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