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公交，三碗都没能等来棠梨的回信，这在往常不多见。

  也许，她在忙？

  三碗安慰着自己，下了公交往西南方向走个一百米左右，就进入了烧烤一条街，还没进入街道，空气中飘漫着孜然的香味。

  光是闻着这味，三碗嘴边就流出了口水。

  他加快往里赶，没一会就到了大排档。

  烧烤炉前，没了大叔的声影，四处跳远，没没见到大婶。

  是真的走了，悄无声息的，他都没来得及欢送。

  三碗朝着烧烤炉走去，烤炉前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十分有节奏的翻遍、抹油、撒料、翻遍......

  “您好，您需要吃点什么，您自己右手边选菜。”

  他好热情，如此高温环境中，还能心平气和的、有礼貌的讲话。

  摆设还是原来的摆设，人却全换了，三碗自己去了选菜区，这次吃烧烤，要买单了。

  他就想尝尝对方烤出来的味道，所有就简单选了几个肉串、一个茄子和几个青菜。

  这几个菜，比较考验师傅烧烤水平，还不会花他太多钱。

  将菜选择好后，三碗站在烧烤炉一边，看着他烤。

  “这边温度太高了，您先选个座位坐上，等会烤好了，给您送过去。”师傅还是一样温柔的语气，得空还抽出时间来看了一眼三碗。

  是陌生的面孔，但看他的眼神有故事。

  师傅想了半天：不认识！

  “没事，我以前在这里帮忙，今天特意抽空过来看看的。”三碗自报家门，也许对方看在前任员工的份上，会给个折扣价。

  “哦，是大张哥一起的啊，您看，我这烤的怎样，等会尝尝我的技术，有问题一定要指点哦。”男人一听三碗说话，懂了刚才三碗那表情的含义，熟悉的而陌生。

  “那必须的，你烤着，我也学学您的。”三碗和对方客气起来，“对了，你们那个黄头发的老板，今天来了吗？”

  “你说黄总啊？他，就在后面呢！”四十岁中年大叔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选菜区，示意对方老板在后面休息。

  三碗和中年大叔道谢，去选菜区后方找黄毛去了。

  他绕道后方，就见一个摇摇椅上，躺着一个年轻人，这家伙衣服穿的厚实，整个人十分放松的在摇摇椅上Sha玩手机。

  三碗走到他跟前，俯身下去，对方感觉到一大坨袭来，将手机移开，就见到三碗一张裂开的大嘴冲着自己笑，“哎呦，这不是我哥么！”

  他腾空而起，差点就将三碗撞倒在地。

  “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生意怎样？”

  “哎，和那夫妻在一起，没法比，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也说不上来，客人是一天比一天少。”黄毛唉声叹气，明明接手之前，连着来了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坐满了人，生意十分好。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大排档夫妻早就识破了他的伎俩，安排了群众演员，为的就是转手费高一些。

  “人，是比平时少了一点，你们就两个人吗？”

  如果不是烧烤架前的大叔告知选菜区后面还躲着个老板，他还以为整个大排档就一个人呢！

  "刚接手那几天，从我爸爸那里借了六七个人，后来来店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就只要了两个人，包括我在内，一共就三个。"黄毛解释道。

  那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三碗是没看到，便问他：“除了你们俩，还有一个人呢！”

  “就在前面啊，是一个女孩子，负责给客人点单和准备餐具。”黄毛带着三碗从后面走到就餐区，一共就坐了三桌客人，其他位置都是空的。

  当然，也没见到他说的那个女孩子。

  “你这样下去搞，不行啊，用不了几天关门歇业了。”

  先不说烧烤做的好不好吃，这该有的服务一点没有，哪个客人来了，还要自己找服务员咯！

  这条街，最不缺的就是大排档，服务跟不上，客人转身就走了。

  “你等等，我问问人去哪里了！”黄毛被三碗一通说，无地自容，便朝着烧烤炉走去，找人去了。

  三碗没有跟过去，他现在是个客人，便随意选了个空位置坐下，等他的烧烤端上桌子。

  没多久，黄毛过来了，与其一起过来的还有那个女服务员。

  挺年轻的女孩子，一见到三碗便开口问：“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菜？”

  这话问的没毛病，就是好看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三碗还以为自己欠了她不少钱，这个钱不给她，就没有好脸色看。

  这，怎么可以这样呢！

  得换人！

  “你去忙吧，你坐下。”三碗将女孩子支开，让黄毛留下来在，他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建议。

  “你，最好换个女服务员过来。”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女孩子，空有美貌，却毫无实际用处，喜欢美女的客人有，男客人可能会看在美貌的份上忍一忍，要是女顾客遇上，分分钟转身就走了。

  "这女孩子多好看啊，我特意将她留下的，其他的都让回去了。"黄毛没觉得哪里错了，他出去消费，看到对方是美女，刷卡时会更爽快一些。

  “你不听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店。”第一个建议才刚说出来，就被人家一口否决了，他何必没事找事做。

  等烧烤来，吃了就走人。

  绝不多说一句。

  “哥，我可是你弟，你不管我了啊。”黄毛本来不想听他继续说，可忽然想起来，三碗之前就在这家排档上班呢，那会客人超级多，他的建议必然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你换不换？”

  “黄毛咬咬牙，说了一句：“换！”

  正说着，中年大叔端着一盘烤好的食物过来了，“来，尝尝。”

  大叔放下盘子，满脸期待的想听三碗的评价。

  别着急啊，刚新鲜出来的，烫着呢！

  大叔看着呢，三碗只能拿起还滋滋冒油的肉串，咬了一口，”嗯，还不错！”

  大叔满意，点点头，微笑着，还是不走。

  还看？

  ”大叔，快来烤！”

  女服务员冲着这边喊，大叔这才十分不甘心的离开，回去整烧烤咯。

  ”烧烤大叔，每次都这样嘛？”三碗的意思，每次都亲自给客户送过，看着消费者吃，然后现场要点评？

  ”以前不，这两天我要求的，怎么样？”黄毛自以为干了件十分优秀的事情，因为在家族的很多餐厅，都要求厨师对菜品负责，不定时询问客户用餐体验。

  那些消费者，似乎挺满意餐厅设置的这一环节，觉得是对他们足够的尊重。

  “我觉得，不太好。”

  “为什么？”

  这又不是他的创新之路，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怎么也不行？

  “你为什么要求大叔问顾客好不好吃？”

  “重视啊，你不觉得，大叔问你的时候，你被尊重了吗？”黄毛不以为然。

  “我还真没有，我觉得我被强迫了！”三碗说完，一口吃掉了肉串上最后一块肉。

  好吃，就是太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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