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林施微付出了一切
大学时期,傅之因光芒万丈。
我读的是国家戏剧学院。对演员这个职业有兴趣,也想体会那些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傅之因也是。可他除了兴趣,还有天赋。他是国家戏剧学院当之无愧的校草。
在校期间,大剧组就对他邀约不断。虽然只是配角,可傅之因自己也说过,他家境平凡,能这么早踏上星途,给家里挣钱,就是他现阶段最大的愿望。他会在剧组里累积经验,累积人脉,为自己的未来打好基础。
那时的傅之因,如高岭之花,对向他献殷勤的女生不屑一顾,一心只想当个好演员。
我不敢凑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喜欢。
在朋友介绍下,我总算和傅之因结识。在他面前,我一点心意都不敢表露。
傅之因毕业前,就签下了一部小制作电影的男主角,只等着一毕业就进剧组。他对这部片子十分看重,信心满满。
知道毕业后,怕是和他再无交际,我鼓起勇气,在散伙饭后找他表白。
那天,他虽然喝了不少酒,却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听我磕磕绊绊地说完,他才回答:“抱歉,我现在还不想恋爱……”
一颗心沉落谷底。
答应了还做回好朋友,我看着傅之因摇摇晃晃离去。
却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我跑过去,看见傅之因倒在车轮下,满脸是血。
那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交通事故。机动车正常行驶,完全没能预判到大半夜里会有醉鬼突然晃到快车道中间。
行人全责,机动车一方出于人道主义,由保险公司陪了点钱。
傅之因,却伤到了脸。
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在他一侧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切痕,阻断了神经。
他的那一半脸,几乎做不出表情。这对傅之因来说,相当于——
毁容。
剧组与他解约,赔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修复他的脸。
躺在医院病床上,傅之因失去了一切。高高在上的天使跌落凡尘,傅之因一贯热热闹闹的身边冷清下来。
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鼓励他,在医生指导下作康复训练。他脸上那道伤疤,让我心痛。
“微微,我做不到!我的笑容那么可怕,别的表情也是……”出院后,傅之因崩溃地砸了镜子,把自己割得双手鲜血淋漓,瘫坐在一地碎片中,“微微,要不我……死了算了。”
我抱住他,“阿因,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的!”
K国是整容大国,有一位老教授能修复脸上坏死的神经,他已经有好几例成功案例,他一定能治好傅之因。
但是,我们需要钱。
很多钱。
傅之因家拿不出那么多钱,他想放弃,“或许,我就是没有当演员的命……”
我不许他说这样的话,“阿因,你一定可以!”
我一个人跑前跑后,刚毕业就连着打四份工,终于攒够了我俩的旅费。
我带他出国,护在他身边,为他挡住每一道不怀好意的窥视目光。
到了K国,我才从老教授所属的医院拿到了详细的费用清单。又是好大一笔钱。
却不至于不可触及。
我继续打工,身兼数职,一点一点地攒钱。
傅之因却学会了酗酒。
不记得有多少次,我扔掉他的酒瓶后,他抱着我崩溃痛哭:“微微,微微,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疲惫又无力,“可你现在这样,是毁了你自己……”
我能理解,傅之因从小被夸到大的神颜一朝全毁,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可在异国他乡,只有我一个人打工,支撑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根本攒不够那么多钱。
我扶着傅之因双肩:“明天,我要去面试一份平面模特工作。”
这样的工作,如果能被选上,当然赚得多。却要经常出差,没办法再继续贴身照顾傅之因……
下一刻。
“不要,不要去,微微。”傅之因双眼湿润,双手死死扯住我的手腕,“别离开我。我们……在一起吧。”
我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那晚,我们折腾到很晚。两个人都哭了无数次,发下了好多誓言。
我终于说服傅之因,我需要那份工作。他虽不情愿,却只能同意。
第二天。
我喘着粗气赶到面试地点时,负责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这行不适合没时间观念的人。”
“对不起,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得很需要这份工作……”
负责人不肯通融。
我被保安赶出大厦,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身边往来经过的人,口中说的都是异国的语言。我本想找傅之因哭诉面试失败,又不忍心告诉他,让他失望。
一道人型阴影,投在了我身上。来人说的是K国语言,“为什么在这里哭?”
我压抑得太久,头都不抬,一股脑地把伤心事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没指望他能听懂,我说得是中文,又边说边哭,说得又快又模糊。
果然,等我发泄完,眼前早没了人影。
都说出来,我心底倒是觉得松快了一些。哭什么,怕什么,再难的日子又不是没有熬过。我给自己打气,站起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还会有别的机会……
可没想到,当晚,我却接到了那个负责人的电话,通知我我被选上了。
我高兴地和傅之因抱在一起,“半年,阿因,我保证就半年!我一定能攒够你手术的钱!”
傅之因沙哑着嗓子,说“好”。
半年后,我兑现了我的承诺。
傅之因的手术很成功,修养期过后,他看上去就像没受过伤一样。
他要回国发展,我辞掉了在K国的工作,毅然跟了回去。
耽误了将近两年,别的同学都早早踏入星途,优秀的那些已经开始演主角,崭露头角。在我的鼓励下,傅之因奋起直追,我成为了他的经纪人。
有了在K国当时尚模特的经验,我也接触过K过男团、女团,了解他们的运作模式。在我的帮助下,再加上傅之因的努力和天赋,他的事业慢慢起步,我们在艰难地追赶。
那段日子,忙碌、清贫,却充实快乐。
傅之因说过好多次,等他有钱了,就给我买橱窗里最大最闪亮的那枚钻戒。
他没明说,我却知道,那枚戒指的标签上就写着“订婚戒指”,还有那句标语:一生一次,最爱的人。
傅之因的星途,也不完全是一帆风顺。他因为执拗的性子,曾经有一次得罪了港岛那边的大导演。
导演身后有当地黑暗势力,放出话来,不但要在港岛封杀傅之因,还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他滚出这个行业。
那段时间,傅之因刚刚崛起,根基不稳,真就被港岛力量打击得一蹶不振。
而我,恰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来自港岛的片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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