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的微光刚刚探出海平面，卓之涵就被吻醒了。

  昨夜她被他折腾得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时间。等他愿意消停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隐约听见陈思砚说还要去篝火派对和朋友们打个照面，知道他后来还出去过，然后就自顾自缩成一团在床上睡着了。

  此刻，即使醒来，她还是被困意纠缠，有些睁不开眼。

  “再不起来，就看不到日出了。”

  陈思砚的声音很轻，就在她的枕边。

  她揉着眼睛看着他，陈思砚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戴袖扣。

  卓之涵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自己真在他的房里睡了一晚上，吓得一下从床上腾起，差点撞到陈思砚的脑袋。

  她偷偷瞥了一眼书桌的方向。

  昨夜散落一地的文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全部收拾起来，叠放整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什么？还想再掀翻一次我的书桌？”

  “……”

  卓之涵的脸一下红了。

  陈思砚站起来，拉过她的手，把一个冰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卓之涵摊开手，盯着手里的东西，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

  “领针。我看不见，帮我戴上，好么？”

  “诶？可是……这个不是可以对着镜子戴吗？”

  “……不行。”

  “那你以前怎么戴的？难道也是让别人来给你……”

  想起以前秦可依在陈家给陈思砚系领带的画面，卓之涵有些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陈思砚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来吻了吻她蹙紧的眉心。

  “如果你要继续问东问西，不给我戴好，那不如我就不戴了，领带也可以解开，再和你……做点别的事情。”

  “……”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卓之涵立刻闭紧了嘴。她跪在床上，配合地挪到他的身前。

  “那这个要怎么戴……”

  “像这样。”

  他拉起她的手，教她如何把领带针的一端拧下来，然后指着自己衬衣领上的小洞。

  “从这里面穿过去，从领带下面，穿到这一头，然后再拧上。”

  “哦哦，好。”

  卓之涵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心地按照他交代的操作。她过于专注，也没发现自己的额头几乎快要贴在陈思砚的唇上。

  屏住呼吸给他拧好了领针，她才松一口气，抬起头，嘴唇与他的轻轻相蹭。

  脸红的同时，她越过陈思砚的肩头，看见了阳台外，正悄然从地平线升起的朝阳。

  卓之涵光着脚跳下床，冲到了阳台外面，看直了眼。

  像是忽然有了光。

  旭日的朝晖是耀眼的金黄，霎时晕染了远处的天，将云霭层层点燃，又在重重海浪上映出延绵不绝的光华。

  像是对他的心意，不知从何而起，从何时起。

  只是这心意，如这忽然冒出海平面的太阳，只需要在那里，只需要出现，就能轻而易举填满她全部的所思所想。

  漫无边际，一望无涯。

  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卓之涵不自觉捂住了心口。

  面对冉冉升起的太阳，想要许愿的DNA忽然动了。卓之涵双手合在胸前，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默念。

  “希望……希望太阳公公……保佑我……保佑我……”

  她动了动眼皮，一时间想不到后半句。

  人生中第一次，她想许个愿，却无话可讲。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侃侃而谈，给陈思砚掰着指头数过她专业的许愿清单，但那些词此刻在脑子里都变得很模糊，她一个都想不起了。

  卓之涵有些不敢置信地缓缓睁开眼睛，放下了合在胸前的手。

  她发现陈思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边。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许什么愿了？”

  卓之涵摇了摇头：“……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好吧。”陈思砚向她靠近一步，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轻轻搂她在怀。

  他看着她，深邃的眸光颤动着，不知在想什么。

  “是要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吗？”

  卓之涵睁圆了眼睛，有些较劲地仰着脑袋对望了回去。

  陈思砚摇摇头，唇角牵起清浅的笑意。

  “我好像有点理解许愿这件事了。”

  “诶？”

  “真希望能有更多一点的时间，留在这里，陪你多看几次日出。”

  他侧过脸，再一次瞧了瞧天边的旭日。

  海风带来暖阳的晨辉，给他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他眨眨眼睛，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不过，下次再来就是。”

  他勾下头，温柔地亲了亲她。

  “待会儿订婚宴结束，我就要先回去了。”

  “啊？这么快！”

  卓之涵情不自禁揪住了他的领带。

  “这么舍不得我？”

  他微微一怔，忍笑低头看向她的手。

  卓之涵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失礼，生怕把他领带弄皱，立马松开了手。

  “才、才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好辛苦哦……”

  “要替我爸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饭局。我们回家见，好么？”

  “好。”

  卓之涵点点头，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角。

  那是她曾经不小心咬破过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印象还深刻，陈思砚红了一下耳朵。

  他想反吻回来，但她调皮地缩起脑袋躲开了。

  “会乖乖想我吗？”

  “才不想你。”卓之涵故意很用力地摇了摇头，长发晃动着。“我要想我喜欢的人。”

  陈思砚眯起眼睛，用力掐了掐她的腰。

  “啊！”

  卓之涵毫无防备，腾起来惊叫了一声。

  他凑近她的耳边，鼻息带出一丝哼笑。

  “又想要体罚了？”

  “……”

  她不敢动了，僵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他顺势吻住她的耳朵，顺着耳下，脖颈，蜻蜓点水地吮着。

  “陈思砚……啊……不要……嗯……”

  看见吹弹可破的肌肤因为他而点点泛红，听见她抑制不住的低吟。

  在这一隅阳台，被日出点亮的眼睛里，全是被引燃的欲火。

  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态就会开始失控了。

  陈思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他深呼吸一口气，放开了她。

  “送给你的项链呢？为什么没有戴着？”

  陈思砚盯着她的脖子，有些不满。

  卓之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胸前，心虚起来。

  “我……那个平时戴着感觉也太招摇了……”

  “戴上。”他语气故作严肃，命令似的，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戴上，这样当你要想你喜欢的人的时候……让它随时提醒你，也记得顺便想一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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