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昕然越想越是觉得这龙鳞卫应该跟传统意义上神出鬼没的、功夫高超的、曾在书中看过的锦衣卫不一样。

  孙临渊在雁门关外养了那么多私兵，又养了那么多年，如果这龙鳞卫真有锦衣卫那般身手和能力，肯定早就察觉了。

  会这么没用，没准真就变成了醉春楼这种一边收集情报、一边赚银子的各种地方。

  她心中飞快闪过京中比较知名的茶楼、酒楼，想着寻个机会将这些地方的掌柜一一摸上一遍。

  听着她的心声，众人的心思也跟着变换起来。

  如果传说中的龙鳞卫当真如此的……不走寻常路，那他们也要提醒家人，处处谨慎小心一些。

  崔昇邻紧张的偷瞄章新霁和章水儿，他们都是偶像的后人！

  章水儿被他看得耳根发烫，她不是扭捏之人，被这样看着心中不自在就忍不住转头瞪了对方一眼。

  “你在看我，我就要骂你登徒子了！”

  崔昇邻慌乱收回视线，又立即起身：“我，我刚想起还有朋友在外等我，我，我先走了。”

  房门开了又关，直到匆促的下楼声传来，陆昕然才趴在桌上哈哈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全都别开头偷笑着。

  章新霁慢条斯理的走到窗边，借着街上的灯火看着跑出茶楼去寻好友的崔昇邻，心中已是生出计较。

  这人行事虽然恣意，但似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性子也算疏朗磊落，出身侯府，配章水儿倒也刚好。

  从茶楼中出来时已是戌时一刻，一众人在街尾分开。

  陆家姐妹还未走至自家车前就遇到已然等在此处的陆远恒。

  陆远恒看到她们过来，就下意识的瞪了陆昕然一眼。

  要不是这个死丫头，他今日一定不会如此没风度，在章家兄妹面前毫无颜面。

  陆昕然只当没看到他的视线，拉着陆昕桐和陆昕菱就往前走，将人丢给陆昕澜去应付。

  “二姐姐，大哥他，”陆昕桐犹豫了片刻还是想为陆远恒说上一句：“大哥他挺好的，跟章家姐姐挺般配的。”

  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等他们成亲后发卖了就是了。

  这京城里的公子们又有几个是没有收过通房的。

  不是还要看成亲后，夫君的态度吗？

  陆昕然诧异的看她，从小册子中察觉到她的想法后，她斟酌着语言没有试图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对方，只认真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出身、品貌还有学识、前程都不差，同章二也算般配？”

  陆昕桐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嗯了下：“不是吗？”

  “算是吧，不过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可以总要寻一个方方面面都称心的，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不能因为那些看起来还算光鲜的原因就选择凑合。”

  不然总有一天会发现，日子太长，凑合的婚姻就像是玻璃渣，每走一步都无比扎脚。

  陆昕桐似懂非懂，陆昕然也不好再多解释，只让她们回去问孔氏。

  孔氏同陆康平琴瑟和鸣，对此一定最有感触。

  “微臣见过四殿下。”

  三人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陆远恒见礼的声音。

  三人忙回身就见宋钧宴不知何时出现在胡同中，身旁是几位侍卫。

  陆昕然带着两位妹妹也忙福身行礼。

  宋钧宴刚才从宫中出来，想到离开前皇帝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看向陆昕然的目光就很是复杂。

  父皇怎么会……生出让他娶陆昕然的想法！

  他用断了二十根肋骨才勉强换来抹去变态的称呼。

  若是被她发现要同他成亲的人从陆昕澜换做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挡刀、断腿、小产、跳楼……想到她心声中那一连串诡异的内容，他就不寒而栗。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赐婚圣旨送到陆家，他在心中会升级成怎样的变态。

  陆昕然自觉她跟宋钧宴之间有着断二十根肋骨的情义，她年前又帮他抓到了碎尸案的凶手，他们之间应该有些革命友情。

  但，这人这是什么眼神？

  她低头看了眼披风，刚刚虽然人挤人，可她衣衫未见凌乱也没有脏污，这人干嘛这样看她？！

  「宿主，你，你要不要看看他的小册子？」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她一怔，随即下意识点开了小册子。

  【啊！】

  一声尖叫浮现在众人耳中，宋钧宴绝望的闭了闭眼。

  他刚刚原本是想不着痕迹的错身离开，不同他们有半点接触，却是没想到如此昏暗，陆远恒还是认出了他。

  他就知道只要被他们认出，等待他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皇帝疯了吗？！】

  【不对不对，一定是他们胡说的！】

  陆昕然看着小册子上的内容，难以置信间抬眼就对上宋钧宴复杂的目光，她刚有些杂乱的心顿时就冷静下来。

  【不行，我回去就找姐姐要银子！】

  【杭城好还是广城好，还是再往西一点，直接去南诏？】

  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来不及存养小奶狗的银子，她先保住自己吧。

  她的心声颠三倒四，但陆昕澜还是飞快的从中提取到关键信息，她心下凛然侧身去看宋钧宴。

  宋钧宴在她质问的目光中微微点头。

  虽然父皇只是随意的同他提及此事，但以他对父皇的了解，这门亲事在他心中应是已经定了下来。

  “老四，你当知道陆昕然的特殊之处，朕不能让她嫁入朝臣之家，老五已经定亲，能娶她的就只有你。”

  皇帝的话还飘在耳边，他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这份‘福气’落在自己身上。

  他上前一步，行至陆昕然身前：“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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