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郑重地向晏清道谢。

  晏清眼风都没扫她一下，而是看向陆恬：“怎么回事？”

  陆恬上前行礼：“晏大哥，还好你来了，这个王八蛋尽不做人事儿……”

  她简单的将刚才的事儿都说一遍，又道：“这回王哲吃了个大亏，不知道会不会报复。我倒不怕，左右我爹娘会护着我。倒是沈姐姐……”

  想起晏清与沈璃并不熟，怕只是见过，又有些不好意思求晏清。

  沈璃笑道：“我不过一个内宅妇人，少往外走动就是，他总不能还翻进我府里去。无事的。”

  晏清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沈璃身上。

  他眉峰紧紧皱起。

  这才多久不见，这个女人，怎的似乎又好看了几分？

  难怪王哲那厮动了色心。

  特别是这个女人还这样冲人笑，是个男人都会有其他念头的好吧……

  晏清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妥当，轻咳一声，收回了目光。

  “你们什么时候回？”

  他一直和两个女眷在一个屋子也不太好。

  沈璃看了陆恬一眼，温声道：“咱们现在就回？”

  她也有些不敢再在外耽搁。

  陆恬也有些怕。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有功夫在身，大庭广众之下，那些人再蠢蠢欲动，也不敢动她。

  就是沈姐姐，长得太好看了些，身份又不够，容易招像王哲这样的人来。

  “好，那咱们现在就回。”

  说完，陆恬想起自己曾经想过的事儿，心中一动，哀求着对沈璃道：“沈姐姐，我与晏哥哥单独说几句话，可好？”

  沈璃一愣。

  她扫向晏清。

  晏清并没有反对。

  且看两人的相处，应该是熟识的。

  沈璃点点头：“我在门口等你们。”

  说罢，  她带着几个婢女先出去了。

  边走心中边琢磨，难道他们两人？

  陆恬前面与她说悄悄话时，似有似无的有透露过，她并不想嫁给太子。

  前世，陆恬确实也是去了边关。

  那时候，边关来犯，朝中无人。晏清似是也自请去了战场。

  难道，前世，陆恬是为了晏清去的？

  沈璃觉得自己大概是窥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世间的秘密啊，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房内。

  晏清清冷地扫了陆恬一眼：“什么事？”

  他与陆恬算不上太熟。

  当年，他初去边关那几年，倒是承蒙陆将军照拂。

  陆恬是在边关长大的，那时候整天围在他身边晏哥哥长晏哥哥短。

  后来，他在军中的职位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忙，两人之间见面的次数就少了许多。

  再后来，他伤了手交了兵权回京。

  陆恬也长成了大姑娘。

  更是没有来往了。

  陆恬噘嘴：“晏哥哥，你这是跟我生疏了。”

  晏清不理她。

  陆恬叹了口气，道：“最近京中流言太甚，都是说我是未来太子妃的，连我爹娘都动了心。可我不想，我想回边关。”

  “你想让我帮忙？”晏清问。

  陆恬点头：“我知道晏哥哥是最厉害的，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我真的不想被困在宫中老死。我想念边关的边关的号角，想念那里的羊肉汤，还想念那里那些可爱的孩子……晏哥哥，这整个京城，怕只有你才懂我了。”

  说到最后，向来开朗的丫头，有了几分伤感。

  晏清沉默了。

  他想起太子对这个陆家小姐的不同来，皱了皱眉：“这事儿让我想想。”

  陆恬本也没抱什么大的希望，见此，也不失望，笑道：“好。那我们先走了。”

  晏清也站了起来：“我送你们回府。”

  陆恬也并不拒绝。

  有晏清在，她心里也觉得安心些。毕竟，谁知道王哲会不会去而复返？

  *

  王哲等了半晌，终于等到小厮过来报信：“公子，那位小娘子和陆小姐往回走了。”

  王哲一挥手：“走，跟上。”

  那小厮迟疑了一瞬，道：“可是……”

  王哲眼神闪了闪：“可是什么？”

  “小侯爷跟着呢。”

  王哲面上浮起一抹冷笑，一掌拍在车壁上：“好你个晏清，装得跟个圣人似的，原来比我还龌龊。走，回府。”

  这账，再算。

  *

  “先送沈姐姐回家。”

  “先送吴夫人回去。”

  陆恬和晏清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恬松了口气，笑道：“对，晏哥哥说得没错，先送沈姐姐回家。”

  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回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晏清带着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沈璃心里不安：“恬恬，还是先送你吧。不然你与小侯爷单独回去，怕是会惹闲话。”

  陆恬挽上她的手，挨着她坐：“不要紧啦，我与晏哥哥很熟的。晏哥哥可以说是算我爹的半个弟子，不会有人闲话的。

  真先送我回去了，明日京里就会传你和晏哥哥的闲话。你都成亲了，到时候更是害死人的。”

  小姑娘心里门儿清。

  闻言，沈璃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很快就到了吴府。

  沈璃下车。

  想了想，她还是特意走到晏清跟前道谢：“今日的事，多谢小侯爷搭手。也多谢小侯爷送我回来。”

  晏清骑在马上，低头看着面前微仰着头的女子。

  皎洁的月色下，女子身形单薄。此刻，眉眼弯弯，一笑，瞬间似是能让周围诸物都失了色。

  “你不是挺大胆吗？还敢用热茶泼王哲，就没有想过后果？”

  沈璃没想到晏清会这样问，怔了怔，旋即又笑开：“那茶水虽烫却也有限，不会烫坏人。顶多也就是让他当时觉得疼一疼罢了。

  我知我鲁莽了，可当归恬恬一个闺阁女子都站在了我身前，我总不能缩到她身后理所当然地装傻。

  所以，万兴今日小侯爷来了。谢意改日再送到府上去。”

  说完，沈璃又盈盈一拜，这才转身欲往回走。

  晏清的话从夜色里传来，冷清一片：“以后出门记得带着蒋月，给那么多月银总归得干些活儿。”

  沈璃脚步一顿，心头微暖，轻声道：“好。”

  人却并未回头，径直往府内走去了。

  晏清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待人进了府门，不见了踪影，这才掉转马头淡声道：“走。”

  陆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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