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探路时，已经找了一遍，可还是有些遗漏的地方。

“瑶瑶别去……”顾曦言抬手拉住她，“我刚才已用内力探过，除了你我二人，那里面并没有别的活物。”

此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丢入瑶嘉脑中，轰炸得她脑子嗡嗡作响，许久后，她才颤颤巍巍回头，看向顾曦言。

“你是说，无忧他……”

目光闪了闪，一颗心似是被人紧紧握住，痛得喘不过气来，面带痛苦地看着顾曦言，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嘴唇抖了抖，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会的，无忧……绝对不会……

转身，毅然决然往山洞内冲去。

身体却被顾曦言从身后紧紧抱住，“瑶瑶，别再进去……”

瑶嘉捶打着他的手臂，胸口酸胀得厉害，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信……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他会那么容易死……让我进去……”

顾曦言忍着身体剧痛，深吸一口气，似要打消瑶嘉全部希望，不管不顾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存活。”

“你胡说！”

瑶嘉瞬间内力暴涨，一下将他震开。

顾曦言本就因为从高处掉落受到重伤，此时被瑶嘉内力一震，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三郎！”瑶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声音颤抖，“你怎么样？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曦言勉强笑了笑，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我没事，你别担心。”

瑶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愧疚和担忧。

“对不起，我……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可是……我不信无忧就这么没了……”瑶嘉低下头，声音哽咽。

顾曦言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眼泪，心中酸涩无比，“别哭，是我说错了话，或许乐世子并未掉下来也说不定，我们都能活着，他一定也活着才对。”

瑶嘉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真的吗？他还活着？”

顾曦言点了点头，“当然，你不是最会卜卦，你可有为他卜一卦……”

瑶嘉闻言，心中一动，慌忙从怀里掏出那个向日葵荷包，倒出那枚骰子。

反反复复测了不下百次，全是“否极泰来”。

紧紧握着骰子，眼中闪烁着欣喜，“全是‘否极泰来’，都是好兆头。无忧他……他还活着！还活着！”

无忧定是没被波及到，还在上面活的好好的。

顾曦言见她如此，心中也松了口气，坐到一旁，开始调息。

瑶嘉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便不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不时地投向那黑暗的洞穴，心中默念着乐无忧的名字，希望他真的能够像骰子所示，否极泰来，平安无事。

夜色渐渐降临，山谷中的气温虽然不冷，可与白日里相比还是下降不少。

瑶嘉担心顾曦言的身体，起身到不远处拾些柴火，捡来两块溪边的鹅卵石点燃干草，升起一堆篝火。

火光在夜色中跳跃，给这寂静的山谷带来了一丝温暖。

瑶嘉借着火光侧头看着身旁顾曦言，他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紧锁，显然内伤不轻。

心中满是担忧，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为他添些柴火，让火堆烧得更旺一些。

温度一高，瑶嘉发丝上那层结痂的蜂蜜，开始顺着额头缓缓流到脸颊。

看一眼不远处大石旁的溪流。

反正顾曦言还得好一会儿，这里也没有野兽出没，干脆先去洗个澡。

瑶嘉蹑手蹑脚跑过去，脱下外面一层中衣，小心翼翼地挂在旁边的灌木丛上，只穿着贴身的衣物，轻轻踏入溪水中。

溪水清澈而冰凉，瞬间让她感到一阵舒爽。

弯下腰，用手捧起一捧溪水，轻轻拍在脸上，开始慢慢地清洗着头发和身体，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惊扰到还在调息的顾曦言。

篝火旁的顾曦言似是感受到身旁人离去，剑眉一点点拧紧，睫毛微颤，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太沉。

为什么醒不过来？

瑶瑶，别走……你在哪里……快回来……

“她走了……去找乐无忧了……”脑中一个声音嘲笑道：“你这个可怜虫……替身……”

闭嘴……我不是……我不是……

他在心中大声呐喊，可无济于事，那声音还是在他脑中回荡。

“没了那张脸……她连正眼都不瞧你……她还是更喜欢乐无忧……为他落泪哭泣……即使你拼了命护她……她还不是丢下你去寻乐无忧……可怜虫……可怜虫……哈哈哈哈……”

顾曦言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试图坐起身来，但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又重新跌了回去。

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中那个嘲讽的声音仍旧挥之不去。

四处搜寻瑶嘉的身影，却只看见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

洗完澡后，瑶嘉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拧干贴身小衣，重新穿好，坐到大石上，对着天边银色月勾，晾着湿漉漉的头发。

身后草丛传来“沙沙”响声

心中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竖。

不会是野兽出没？

猛地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未看到。

再降头转回来时，身旁竟是立着个人影。

“哎呦！妈呀！”

瑶嘉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待看清那人的脸后，立刻松了口气。

拍着高耸胸脯骂道：“你属鬼的！走路怎么没声响？现在感觉怎么样？”

左右打量着他，见他没什么不妥，拉住他手臂，让他坐到自己身旁。

谁知顾曦言反手紧紧扣住她放在手臂上的手，慢慢俯下身去，定定凝视着她的眼睛。

“为何不肯与我有三年之约？为何连白花花都要了，也不要我？轩辕文渊你都敢要，为什么不接受我？”

瑶嘉眨巴眨巴眼，心虚别过头不敢看他，这是要跟她翻旧账的节奏啊。

轻咳一声，回过头，正要跟他解释自己已经接受他。

一下子撞上他那双深邃眸子。

月光下，那眸中泛着幽幽的赤红。

瑶嘉整个人身体瞬间僵住，紧张道：“三郎，你……你是不是走火入魔……”

顾曦言没有回答，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才肯接受我，到底还要我怎样？我想你，想你想得发疯……你就睡在我枕边……为何不碰我……我忍得好痛苦……好痛苦……你爱一下我怎么了？怎么了？”

瑶嘉只能学着前世自己疯魔时，他哄自己的样子哄他。

拍着他的脸，柔声哄着，“哦……哦……我爱你，最爱你了。”

可顾曦言变本加厉，控诉起来。

“你不检点，惦记旁人的未婚夫婿，我哪一点比乐无忧差，明明我好看，我好看。”

瑶嘉汗颜，乐无忧与安禾的事不是早就跟他们几个说清楚了。

“无忧与安禾那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帮瑞王巩固势力……”

谁知顾曦言听后，竟然大哭起来。

“你维护他，我比他勇敢，我跟着你跳下来，我比他更加爱你，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瑶嘉叹了口气，“我看了，这不是一直看着你吗？就差把眼珠子贴你脸上了。”

见瑶嘉有些不耐烦，顾曦言抹一把眼泪，抽抽搭搭，语无伦次。

“我不是替身……不是替身……不是乐无忧……我不要他的脸……不要……”

不过只字片语，瑶嘉却听得浑身打个哆嗦，瞪大双眼，脑中嗡嗡作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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