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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新婚杂事(四)


薛夫人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自醒来后,说什么也不让程雅去请安了,她冷冷的对薛震道:“既然她那么高贵,我可使唤不起,以后莫要让她到我跟前碍眼,我就烧了高香了!”

那天太医的嘱咐,薛震都记到了心里,他既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又不想惹了程雅生厌,听夫人这般说,反倒是松了口气,笑握着薛夫人的手道:

“好,都听夫人的,等他们归宁之后,我便让他们到城外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可怜薛震根本不懂女人,还以为这是薛夫人的真心话。

薛夫人拗着性子话已出口,见薛震完全赞同,心中火气更旺,只是被薛震的笑容堵了嘴,说不出别的。

心底窝了火,薛夫人觉得薛震的笑容晃的她眼睛疼,寻了个理由将他支出去。

如此过了三天,程雅和薛昉归宁之后,薛夫人还是执拗的不肯改口,连薛昉都不愿意见。

太医又来把过一次脉,摇着头叹息,“心绪不宁,思虑过甚,与病情无益,吃再多的药也是枉然。”

家里的人都担心不已,眼看着薛夫人一日日消瘦,连饭都吃的不多了,却拿她无可奈何。

这一日,薛震哄着薛夫人用了半碗米粥后,被薛夫人冷着脸赶了出去。

没多大会儿,林青萝端着药进来,将药吹凉后凑到薛夫人身边轻声道:“姑母,用药吧!”

林青萝在薛夫人生病期间,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熬的眼底青黑,本就瘦弱的脸上更显苍白。

薛夫人看了眼黑乎乎的苦药汤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闻到这个味道我就想吐,快端远些。”

林青萝拧着眉继续劝慰,“姑母,良药苦口,萝儿还带了蜜饯,您用了药吃一颗压一压就好。姑母,您这样不喝药,表哥和姑父该担心了!”

道理自是都明白,可薛夫人看着那苦的让人心颤的药汤子就觉得已经要了她半条命,说什么也不肯喝,把头埋到被子里,只说自己没病,都是太医小题大做。

林青萝看着如同小孩儿般耍赖的姑母无从下手,站在一旁干着急。

门口传来薛昉向丫鬟打听母亲的病情的声音,林青萝面上一喜,轻轻拉着薛夫人的被子道:“姑母,表哥来看您了,您要是心里有什么话,就跟表哥说,他定会体谅您的。”

薛夫人前几日让人拦着不见儿子,心里也是想的不行,想着儿子顶多再在家里待半个月就要去边城了,这一去最少又是三年,她便狠不下心再拒绝。

薛昉不是一个人进来的,程雅就跟在她身边。

薛夫人本来对儿子翘首以待,看见程雅的身影转身扭头朝向床里。

薛昉一看母亲甩了脸色,安抚的看了程雅一眼,两人一起行礼问安,薛夫人不动声色。

见薛昉和程雅礼已经行了一会儿,林青萝抚上薛夫人的肩膀柔声道:“姑母,表哥和表嫂还在给您问安呢!”

薛夫人终是不忍心儿子就这么弓着身子行礼,不大情愿的哼了一句,“起来吧,我老婆子可担不起你们这般大礼。”

薛昉一听这话,更是直接跪到了地上,“都是儿子不孝,请母亲责罚。”

程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动不动就跪,大好男儿的意气都被磋磨到后院里了。

她没有理会薛昉,径直走到薛夫人床边坐下,轻轻捶着薛夫人的肩膀道:“母亲,儿媳知道您这药汤苦涩难以入口,便让人做成了蜜丸,您起来看看,可还能入口?”

其实薛夫人想要的无非是别人顺着她,这会儿听程雅这么说,又想到薛震跟她说过的话,慢慢转回身子,接过程雅递来的蜜丸,轻嗅了一下,药的苦味大多被蜂蜜的味道遮掩,闻着倒是不再反胃。

薛昉一看,赶紧起身端水,腆着笑脸送到母亲跟前,“母亲,让儿子儿媳服侍您用药吧!”

薛夫人带着一点不情愿把药丸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后用水冲下,程雅又适时的递给她一个蜜饯,薛夫人总算是安生吃了药。

程雅见薛夫人还有些别扭,也不在意,她伸手拿过薛夫人的手腕把脉。

薛夫人冷眼看着,话里带着酸味道:“你还会把脉?”

程雅笑的温婉,孺慕的看着薛夫人,“儿媳学过一点,虽不敢开方子,但身体如何还是能把出来的。”

薛夫人早年也读过书,也并非完全不讲道理,见程雅姿态放的低,话也就软了下来,“这倒真是没想到。”

林青萝见薛夫人态度缓和,站在床角轻轻补了一句,“表嫂这是久病成医吗?”

这话果然有用,薛夫人缓下来的脸色又凝了起来。

薛昉满脸不悦,拧着眉头刚想说话,程雅转头看着林青萝和言细语道:

“表妹怕是听多了传言,其实我身体康健的很。只是,我小门小户出身,实在应酬不了京城高门的人情往来,便寻了个体弱的借口,少出些门,躲躲清静罢了!”

这话倒是一下说到薛夫人心里,这些年,她就是如此,为了少应酬几次,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想到此,她抚上程雅的手道:“你这孩子,倒是与我性子一般,都喜安静。”

林青萝听的这话,脸色一白,见再待下去也是徒增难看,寻了个理由道:“姑母,有表哥表嫂陪着您,我便去厨房看看,给您炖的汤好了没!”

薛夫人拉着薛昉和程雅的手看着林青萝道:“这几日你们表妹衣不解带的伺候我,可是辛苦的很,你俩可要记住她的好。”

知母莫若子,听的这话,薛昉好像吃了苍蝇般难受,不知该如何接话,才能掐了母亲和表妹的小心思。

程雅转头看着林青萝,一身淡青色衣裙,头上淡雅的两朵珠花点缀,简简单单往那里一站,便自有一种人淡如菊的清雅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看了眼薛昉,程雅道:“表妹出身书香门第,果然出众,等空了,去我院子里,我们姑嫂间还没机会好好聊聊天呢!”

林青萝乖巧的点头,“好,改天青萝一定上门打扰。”

说完,冲着大家一福身退出屋子。

见程雅和林青萝几句话说的融洽,薛夫人脸上笑容溢出,“萝儿性子温顺,必能与你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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