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转身向外，不再看他。

赵明谦不紧不慢的道:“云谦病重，湘兰受制。”

程雅一听，惊道:“那些信，你都知道？”

赵明谦给程雅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先吃饭。”

无奈之下，程雅如同嚼蜡一般吃下了赵明谦又夹给她的所有饭菜，并在每一口饭菜之后，附加了赵明谦想要听到的夸奖。

吃完饭，喝着茶，赵明谦道:“湘兰给你的信，每一封我都看过，你们自以为是的暗语，又怎么会逃过我的眼睛。”

对于赵明谦话音里的轻狂，程雅已经不生气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从赵明谦的算计里逃出去过，受制于他，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了！

“所以，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到底做什么，想再杀我一次吗？”程雅喝着茶随意道。

赵明谦摇着头，叹息道:“我知道你已经不相信我了，可是这次真的是我有求于你，我把你骗来，是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做一笔交易。”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声音温润却不容辩驳。

“那说说吧，我总得知道这笔交易是什么吧！”

“我病了，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希望在死之前，湘兰的孩子能够登基为帝。”

程雅抓过他的手腕把脉，赵明谦确实伤了心脉，药石枉然，即便再小心注意，也不过一年左右。

不禁拧眉道，“为何是湘兰的孩子，莫非那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赵明谦点头，“我怎么会让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碰湘兰呢，你应该猜到的。”

是啊，早就猜到的，不过是不死心，明知故问罢了！

他又接着道:“你当知道，我若死了，湘兰和孩子都没有活路。”

程雅点头，这是必然的，除非，她现在就将湘兰和孩子带走，可是湘兰当初能跟他回来，又怎么会再愿意离开呢？

又想到自己从北齐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程雅眉头紧蹙，看着赵明谦更加厌烦。

她嘲讽道:“你可不是只有一个孩子！”

赵明谦毫不避讳的点头，“你说的没错，可是阿雅，那个孩子不是我所愿，你相信吗？”

对于这点，程雅倒是相信的，毕竟赵明谦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真心去碰从未谋面的华阳。

那孩子从北齐带回来后，程雅未曾过问，亦不知道如今在哪里，活的怎样。

不过，暗查司也没察觉，有南晋高手寻访的痕迹，想来赵明谦也未曾过问过。

看程雅没有吱声，赵明谦接着说道:

“母亲曾着人算过，我命中还有一大劫，那个孩子便是母亲给我安排的以命易命之人。

我本来并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算命之术，直到我再次重伤，我才信了，原来，这就是我的命。

可我这条命已经用了阿雅你的一条命，却终究逃不过体弱早亡的命运，可见这就是我的命，何必再继续抗争呢，不如顺其自然，放过那孩子，也让自己心中少些愧疚！”

对于赵明谦的话，程雅不敢全信，看着他讥笑道:“没想到心狠手辣的摄政王还有心软的时候？”

果然，那厮摇头，

“也不单是心软，而是那孩子已然无用，巫族以命换命的秘术，除了挚爱之人，便是至亲之人。

你当知道，我与孩子的生母本是表亲关系，母亲以为，这样出生的孩子，才是真正的血脉至亲。

其实她哪里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没有人喜欢被人摆弄的感觉，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说着，赵明谦靠在椅子上，仰头呵呵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擦了擦眼角道:

“阿雅，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可是她在我身边留了人，从小到大，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中，我也一直以为母亲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我才知道，我也不过是母亲的一个棋子，一个有用的棋子！无用之时，也可随意弃之。

你知道吗，阿雅，你在北齐做的一切，其实我很感激。我终于摆脱了母亲的控制，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今，我只想用自己最后的时间，护住湘兰和孩子！”

“你若当真看中湘兰和孩子，又怎会让湘兰传出妖妃的名声？”程雅诘问道。

“阿雅，你太高看我了，真以为我在南晋能一手遮天。咱们那位皇帝最爱的便是斗鸡，他又怎么会没有争斗之心呢！只是他没有那么大胆子，只敢耍些小伎俩罢了！”

“那你做的事，湘兰又知道多少？”

“有朝云在她身边，她知道的不多，不过自从我受伤后，便让人给她送了很多史书。她将来是要垂怜听政的，怎么能不读史。听朝云说，湘兰读的很认真。她很聪明，应该能猜到一些吧！”

话既然都说开了，真不真的另说，湘兰是必须要护的，为了湘兰，程雅也没得选择。

“皇上现在才五十多岁，听说他身体健康的很，并不是短命之人，你是要我去杀了他？”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让你弑君呢。我想让你对付的是大皇子身边的人。”

南晋的大皇子程雅之前也有了解，今年差不多三十岁，这几年，有赵明谦压着，皇上一直未立太子。

这位大皇子除了一个谦虚仁善到懦弱的名声，在朝政上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朝中老臣更没见多维护他，反而很多时候对他都是视而不见。

程雅知道，皇室中人的谦虚仁善大多不过只是一层披着的好看的衣裳罢了，做不得真的。

程雅问道，“你何以这么顾忌他？”

赵明谦坐直了身子，慢慢说起大皇子。

大皇子赵礼呈的生母区氏是他父皇还是个藩王时候娶的妻子，因为怕被忌惮，妻子的出身并不高，一个知县的女儿。

知县的妻子孟氏出身武学世家，可是她却没怎么练过功夫，只是个会几招花拳绣腿的寻常女子。

孟氏的哥哥孟凡尘却是位武学奇才，十八岁时便在南晋少有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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