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海引着程雅出门，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小茶楼道:“大人，这是小人的茶楼，清静的很，掌柜的也能炒几个不错的菜，您看这儿可好？”

  程雅点点头，跟着冯大海上了三楼的一个包间。

  三楼上只此一个包间，是冯大海特意留出来自己会客用的，很是宽敞，且临街，站在窗前，大半条街都一目了然。

  进了包间，冯大海便直接跪在地上，蔫儿吧唧的道:“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程雅看着他那油滑样道:“你起来，一起坐下，我有话问你。”

  “哎，哎，小人谨遵大人吩咐。”说着，麻利起身，坐在靠外的一个凳子上，小心的看着程雅道:“大人有话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来问你，边氏在边城一共有几家铺子，除了铺子可还有别的？”

  冯大海想伸手倒茶，小柳直接抢过，先给程雅斟上，然后又倒了一杯递给冯大海，“冯大爷，大人问话可不许藏私奥！”

  冯大海受宠若惊的站起身，对着小柳前倨后恭，“不敢，不敢，不敢当大人这么称呼，您叫小人名字就行！”

  看程雅端起茶杯朝外看着，冯大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道:“回大人的话，边氏在边城一共有八家铺子，还有一家货栈，在城北的村子还有家仓库，平时用来放货。”

  程雅点头，“都这么嚣张吗？”

  冯大海听的心里一哆嗦，又擦了擦额头，这次连两脸颊都抹了一把，才道:“边氏家大业大，难免嚣张些，况且边城民风彪悍，有时候做生意不强势些也容易受欺负不是，嘿嘿！”

  程雅放下茶杯道:“说的也有道理，况且还有你这个地头蛇撑腰，自然可以跋扈！”

  冯大海虽然有些中年发福，肚腩微凸，但反应灵敏，动作敏捷，听了程雅的话一下从凳子上秃噜下来，头磕的蹦蹦响，“大人呢，小人就是个没能耐的混子，您可千万别把小人放在心上，小人也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啊，大人，小人敢发誓，可从没干过那伤天害理的事，大人饶了小人吧！”

  程雅不耐烦道:“起来，我又没说怎么着你，好好回话就行！”

  冯大海慢慢回过味来，这边氏莫不是犯什么大事了吗，这才站起来正色道:“大人请问？”

  “边城之中，边氏可与那些官员相交集颇多？”

  冯大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能慢慢道:“之前倒是不少，但自从少将军来了边城，都收拾了，若说还有谁的话，大约两年前，边氏在边城的大掌柜曾送了个义女给辎重营的秦校尉，不过，这事做的隐秘，没几个人知道，如今便是他府里的云姨娘，这算吗？”

  程雅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与辎重营攀扯，若没目的，谁信呢？

  “此事你可告诉少将军？”

  “没有，小人也是半年多前跟他秦校尉府里的一个管事喝酒才听说此事，况且那时候将军府也不安生，后来小人又听说那我云姨娘与大管事闹翻，两人彻底决裂，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程雅曲着手指敲打桌面，她想起黑莲给她的账册里，有一本的后面记录了些人名，好像有一个叫云英的名字，问冯大海道:“那云姨娘可是叫云英？”

  冯大海想了一会儿，点头，“对对对，就是云英！”

  程雅思量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把此事告诉少将军，让他彻查，不要在他跟前提起我，只说是自己发现的即可。”

  冯大海虽不明白程雅的目的，但也不敢多问，只能低眉顺眼的答应，

  “大人放心，小人记下了！”

  程雅想了一会儿才道:“边氏与将军府可有交集？”

  这么一说，冯大海倒有点着急了，“大人明鉴呢，之前是有的，那会儿薛将军病重，府里的事都交给别人管着，自从少将军来了后，把府里整治的一清二楚，也和所有的商家都断了私下里的联系，与边家更是没有一点关系了。”

  冯大海说着举起右手，焦急道:“小人敢对天发誓，说的都是实话，绝没有包庇将军府的意思，若是小人敢欺骗大人，”

  眼看冯大海就要立什么天打雷劈的誓言，程雅赶紧拦住他道:“行了，打住，我知道了，不过是随口一问，看你急的！”

  冯大海这才松了口气，“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程雅站起身道:“饭就不吃了，冯大海，现在少将军忙的很，你平日多用点心思，别叫那些个鼠辈钻了空子。还有，今天我找你说的话，都止于这个房间，你该知道轻重，不必我多说什么了吧！”

  “大人吩咐，小人紧记！”冯大海抱拳行礼，声音洪亮，不见油滑，倒是有几分军人后代的模样。

  出了茶楼，小柳问，“公子不管这事？”

  “这事薛昉自能处理，我们即刻去惠州，斩草除根！”

  首饰衣裳也没买，程雅和小柳路过家巷子口的小店，随意吃了碗馄饨，便回了货栈。

  半个时辰后，小柳赶着马车从货栈后门出去，两人一路往惠州去。

  边城距离惠州并不远，白日赶路，夜里歇息，不过三日，两人便到了惠州辖下的云阳县。

  进云阳县的时候已经中午，程雅打算悄悄去看过赵兰，明日一早便赶去惠州。

  云阳县城并不大，从城东到城西若是跑马，也不过半个时辰。

  县城并不繁华，房屋多很破旧，许是天冷的原因，大中午街上的人也不多，路上的人大多穿的灰扑扑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更让程雅奇怪的是，街上为数不多的人都没几个笑模样，经过的店铺也都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光顾。

  小柳赶着马车回头与程雅说话，“公子，这地怎么这么奇怪呢？”

  程雅掀开车帘，脸色也变得沉重，“小柳，先找间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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