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睡到午时过后才起床，锦绣先递给她一个小竹筒，这是暗查司传递消息用的。

  打开一看，竟是白莲出宫了，还以为她会在宫里待到卢明忠下葬，这是等不及了吗！

  把纸条点燃扔到桌边的笔洗里，程雅安然的用过午饭便出门了。

  她的脸上做了修饰，穿了一身江湖女子常穿的利落衣裙，手中拿了一柄短剑，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哪个江湖门派的侠女。

  昨夜从陈家回来，她一直觉得心中亏欠，所以她这次出城最先去的便是姜家。

  出北城门，她便往乌鹿山而去。

  没有直接去平南伯府的大门，程雅偏了一点方向，从乌鹿山的一侧缓缓上山。

  姜家不愧是培养暗卫的世家，上到半山腰便察觉到阵法，机关还有暗卫的存在。

  绕过这些，程雅靠近了平南伯府的问月湖。

  此时的问月湖半湖的荷花开的挨挨挤挤，落日的余晖撒在连片的荷花上，犹如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远远望去，竟觉壮观的很。

  临近傍晚，问月湖里还有泛舟的丫鬟，她们嬉闹着采莲蓬，摘荷花荷叶，日子看上去轻松惬意的很。

  这一会儿，程雅倒是有些羡慕姜家的丫鬟，她们活的如此自在，想必姜家待下人很是亲厚吧！

  程雅躲在问月湖旁山梁下的树林里，等着丫鬟们离开，她才跳上小舟，解了缆绳，任小舟飘荡在荷花丛里。

  小舟轻摇，荷香阵阵，程雅摘了两朵莲蓬，斜躺在船头吃着莲子。

  今日姜家老大在宫中留值，老二姜义亮忙着在乌鹿山后的暗卫营里的训练，平时是很少回姜家的，毕竟他对外的身份是永安商队的东家，要经常出门做生意。

  也是巧了，姜家老夫人这几日有些饮食不当，肠胃不适好几天了，姜义亮这几日便趁着夜半回来看看，不然，程雅恐怕又跑空了。

  姜义亮从乌鹿山上下来，经过问月湖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他立刻警觉，家里有外人进入，而他布置在府里的明卫暗卫竟一无所知，纵观府里一切如常，他才放下心来，站在湖边注入内力喊道:“不知那位朋友深夜造访，还请一见！”

  这话首先惊动了府里的守卫，立刻便有人围过来，呼啦啦的很是壮观。

  程雅在小舟上翻了个身，说道:“都是老朋友了，姜老板何必这么大的阵仗！”

  随着话音传出，一道小舟自荷花丛中缓缓而出，停在岸边，程雅站在船头，笑盈盈的看着姜义亮。

  岸上的守卫见小舟竟无风自动，心中警铃大作，拿起手中刀剑严阵以待。

  姜义亮挥了挥手，让守卫退下，打量了程雅一眼冷声道:“你不是因为喝花酒受了罚在禁足吗，怎么来了我平南伯府？”

  还真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程雅腹诽，不过今日是来向他讨要东西的，受他两句调侃又如何，黑灯瞎火的，面子是个啥！

  程雅笑的一脸皮实，“姜老板既然无所不知，又何必明知故问。在下今日贸然造访实在是有求于姜老板，还望姜老板海涵！”

  姜义亮一听程雅有所求，转身便走，“不想被我报官说你私闯民宅就赶紧离开，否则休怪我姜家无情。”

  见姜义亮真要离开，程雅赶紧拦住他道:“上次也是在这附近，你们兄弟俩围攻我，可说了是你们失礼，既然如此，总是要还的吧！”

  姜义海一甩衣袖，“我们当时便还了你了。”

  “呵呵，姜老板，你这人也忒不讲义气了，你还了我什么，当真不记得了？”程雅故作生气的扭头道。

  姜义亮拧眉，当时那事，确实是他们兄弟理亏些，可能让程雅亲自上门讨要的，只恐怕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年轻的小姑娘打交道，若是动手很大可能打不过，到时只怕更难堪，只得冷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程雅一笑，看了看他手中的刀，说道“这就对了吗！听闻姜老板刀法高明，无人能及，我想问姜老板借姜家刀谱一用，可好？”

  自古以来，什么刀谱剑谱啊都是各家的传承，誓死守护，概不外传的。程雅这一问也算是触了姜义亮的逆鳞，他立马拔刀，“动手吧，今日便是一死，你也休想如愿。”

  竟是这么个火爆脾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打算留吗？

  可是程雅不想跟他动手，动静闹得太大不好，她沉思一会儿，重新端上了笑脸道:“表哥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若是表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小妹能做到的都会尽量去做。”

  姜义海怒道:“什么表哥，莫要胡乱攀扯！”

  “怎么能是胡乱攀扯，姜家老夫人和我义母乃是拐着弯的表姐妹，那我们自然是表兄妹了，要不我现在去拜见老夫人，问问是不是这个理？”程雅很庆幸自己脸皮够厚，才能不管不顾的聊下去。

  姜义海真觉自己拿她没办法了，文的不行，武的更不行，更不能让她半夜去见老夫人。

  他叹了口气，还刀入鞘道，“我姜家的祖传刀谱不行，不过我手里还有几本很不错的刀谱，你要是同意的话随便挑。”

  程雅眼珠一转，罢了，看他这样子，这已经是能做的最大让步了，只是总觉得有些亏，她想了想道:“那麻烦表哥再做个批注，我要送的这个人功夫不怎么高。”

  姜义亮斜她一眼:“功夫不高还敢肖想我姜家刀谱，不知天高地厚！”

  拿人手短，程雅陪着笑脸，“是是是，表哥说的都对！”

  看程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姜义亮冷哼一声抬脚往前走去，“跟我来！”

  姜义海的院子就在姜老夫人旁边，经过姜老夫人门前时，他停住脚静听了一会儿，听到主屋内老夫人熟睡的呼吸声，他才抬脚往自己院子走去。

  程雅跟上问道:“老夫人是有些身体不适吗？”

  姜义海点头，“所以，你别想着去打扰她。”

  “那是自然，我若要来那也定是下了帖子光明正大的来拜见，怎么能贸然打扰老夫人呢！”程雅摆着手说的十分自然。

  姜义亮白她一眼踏进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带程雅进了东厢房，从书架上拿起几本刀谱递给程雅，“你看看哪本适合？”

  都是很好的刀谱，若是随便放出去一本，恐怕都能引起血雨腥风的争夺，姜义海倒是没糊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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