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殷七七被太史公和澹台齐等人众星捧月的离开，南梁帝：“！！！”

  他什么时候能有这待遇？

  不！

  他和三大世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这样的待遇，即便是三大世家给他，他也不屑要！

  可是……

  “郑三保你看看，那个挤破头往前挤的是周文礼吧？”

  “回陛下，是！”

  “他不是说，他对朕赤胆忠心吗？怎么也成了国师的拥趸？”

  “……”

  三大世家的两个，看他侄媳妇儿比他香也就算了，怎么连他的拥趸也反水了？

  “陛下，拥谁不是拥？国师又不是外人！”

  郑三保压低了声音，安抚着自家孤家寡人的陛下。

  “你说的对，爱拥谁拥谁吧，朕一个昏君本也没指望他们能拥护朕！”

  哼唧了一声，南梁帝转身朝后宫走去，“去皇后宫里吧！北国狼后再如何被北国人奉若神明，也只是北国的皇后而已，朕招待的多了都是给她脸了，还得皇后来！”

  “陛下，皇后未必会愿意，你去了估计也是碰一鼻子灰！”

  而且很有可能，连皇宫的宫门都进不去！

  “胡说八道！朕的皇后，虽然整天给朕吃闭门羹，可是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很拎得清的！”

  南梁帝闻言，当即回头怒瞪郑三保，一脸斩钉截铁的道，“今个儿朕绝对不会吃闭门羹！绝对不会！”

  郑三保：“！！”

  他都没说出来，他家陛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天呢！

  他家陛下莫不是也有了国师那般的本事？

  片刻后。

  坤宁宫。

  “娘娘，陛下来了，开不开宫门？”

  宫女站在正侍弄花草的中年美妇身后，小声的回禀。

  “……开吧！”

  澹台素闻言拿着剪刀的手一僵，略一沉吟道，“他不肯废后，我如今还是南梁的皇后，北国狼后出使南梁，我少不得要出面应付一下！”

  “娘娘说的是，可您……能不能先放下手里的剪刀？”

  她真怕等会儿陛下来了，娘娘会给陛下一剪刀！

  给陛下吃闭门羹也就算了，顶天是帝后不睦，真让娘娘捅陛下一剪刀，那就是弑君之罪了，事儿就大了！

  澹台素闻言：“！！”

  瞪了自己的亲信宫女一眼，她看起来像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人吗？

  捅那个负心汉，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不管澹台素如何想，她手里的剪刀还是被宫女小心的接了过去，然后就有梳妆宫女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坐在梳妆镜前，澹台素看着镜中早已不复昔日风华的自己，自嘲的苦笑。

  金风玉露一相逢，是她一眼就看上了他！

  彼时，先太子文韬武略，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可是却和世家针锋相对，父亲担心太子继位，澹台家会有灭顶之灾，所以让她在一众未婚皇子中选一个嫁了！

  先太子贤德，对手足兄弟更是爱重，父亲让她嫁皇子，不过是想给她找个保命符！

  她以澹台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了出身卑贱无人问津的他，世人都说她是低嫁，却无人知道，她见到他第一眼时，就爱上了他……

  那一日，她进宫赴宴，看到他躲在犄角旮旯里，偷偷的给一只鸟儿包扎伤口，那时的他笑的很灿烂，比满园的春光还要明媚！

  一眼万年。

  是她先动了情，仗着自己世家女的身份，把他堵在了墙角，问他能不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应了，她嫁了！

  婚后，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们的夫妻关系，直接降至了冰点！

  东宫兵变，太子身死，她心中的明媚少年郎一夜之间变成了弑兄喋血的储君，对她和她身后的家族恨之入骨！

  他开始纳侧妃，纳妾室……

  她曾试图解释，也曾放下尊严和骄傲，哭过闹过祈求过他的回心转意，可是……

  她所有的努力，都在那人阴鸷的目光下，被践踏入了尘埃！

  她死心了！

  也放弃了！

  她求他废后，放他离开，换来的只有他更加无情的嘲讽和羞辱……

  坤宁宫正殿。

  南梁帝被请进来后，当即冲着郑三保耀武扬威的扬了扬下巴。

  他就知道，他今天肯定能见到皇后！

  皇后……

  想到皇后，南梁帝脸上的表情逐渐落寞。

  少年慕艾。

  他少年时曾爱上过一个彪悍的少女，那女子竟然敢在深宫内院将他堵在墙角，强势的逼问他，能不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许了！

  可是他所爱之人，竟然成了他仇人的女儿！

  推翻三大世家，给皇兄报仇雪恨，已经成了他毕生的执念，他无法原谅爱上仇人之女的自己，也无法再面对昔日的爱人，所以……

  他选择了逃避！

  他开始纵情声色广纳后宫，她起初还会和他吵和他闹，还会楚楚可怜的在他面前追忆往昔，后来……

  她求他废后，放她自由！

  他才知道什么叫心慌，什么叫害怕！

  哪怕她恨他，他都要将她囚在这座深宫里！

  因为，帝王之路称孤道寡，背负着那样的血海深仇，他比所有帝王都要孤单，他不能没有她……

  哪怕她闭门不出，不再见他！

  只要她还在，他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就在南梁帝沉浸在过往中时，珠帘晃动的声音传来，澹台素在宫娥的搀扶下，缓步而出。

  南梁帝听到动静，突兀的抬头。

  凤钗摇曳，宫装拖地。

  无论何时，她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端庄得体，雍容华贵！

  只是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再也不复昔日的爱慕和炽热，变得古井无波……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敛衽，施礼，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澹台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南梁帝一眼，不待南梁帝唤起，径自道，“陛下的来意我已经知道，我会和你一起接待北国来使！”

  “……”

  南梁帝见此，眼中的缅怀，逐渐变为阴鸷，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朕走了！”

  她无波无澜的模样，让他心底没来由的戾气横生。

  比起许久不见，他更怕见到她这副样子……

  南梁帝转身，直接朝殿外走去。

  “陛下！”

  澹台素却开口唤住了他。

  南梁帝离开的背影一僵，背对着澹台素的老脸上，难掩激动，可是下一秒……

  “为什么？为什么我父亲请废太子，你却驳回了他的请求？你明明恨毒了我们母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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