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虽然是没真的做什么，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燕承昱也醒了。

  他看着戚砚阴沉的脸色，和自己脖颈处窒息的感觉，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你刚才是要杀了我吗？”

  戚砚见他醒了，也不打算隐藏什么，他一把扯开了燕承昱的衣服，猝不及防地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恶狠狠地说道：“不如我们一块死了，也算永不分离。”

  “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燕承昱睡了一觉，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他的服软，没让他好起来，而是变得越来越疯了。

  于是他皱着眉说：“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戚砚倒是承认地很痛快，“我早就疯了，从爱上你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我疯了这么久，你才感觉到吗？”

  戚砚淡淡道：“那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呢，太子殿下。”

  燕承昱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跟他正面冲突，于是安抚着他的情绪，说：“你先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不好，我还在这里，我没走啊。”

  戚砚一言不发，反而开始无声地撕扯他的衣服，像是听不进去他说任何话一样。

  燕承昱心里一凛，赶紧按住他的手，有些紧张地说：“别这样，你这么做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戚砚冷冷一笑，呓语一般地说：“可你本来也不爱我，原不原谅我，又有什么区别。”

  一阵的沉默，和一室的暗香交织在一起。

  期间夹杂着喘息和求饶声，长夜漫漫，可却没有人在意了。

  …………

  戚砚在发过疯以后也清醒了很多，自觉过来给人揉腰。

  他是想让燕承昱不要走，可不是要把人往外推。

  他柔声道：“是不是难受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气，都怪我吧。”

  燕承昱没有动，淡淡扫了他一眼，可他眼尾微红，这一眼，实在没什么气势。

  “我说了，你如果非要这么做，咱俩就完了。”

  “我的人，我的心，你一样也得不到。”

  戚砚的动作僵硬了一瞬，把人抱得更紧了，把头埋在了燕承昱怀里，说：“我不要，我不想你离开我。”

  “你不是要可怜我吗，那你就再可怜可怜我吧，我不嫌多的。”

  分明浑身难受的是他，可现在一脸委屈的是戚砚。

  燕承昱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半晌，他叹息着说：“那你想怎么样啊。”

  戚砚就这么靠着他不动，静默了一会，又转头过来吻他的嘴角。

  燕承昱也没有拒绝，甚至微微扬起脖子，主动回应了他。

  其实，他本来就是不讨厌他的吧。

  戚砚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一双眸子里满是怔然，他把燕承昱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小声说道：“叫我名字吧。”

  燕承昱：“戚砚。”

  “不是。”戚砚说：“叫我楼隐，那才是我本来的名字。”

  “楼隐，”燕承昱重复了一遍，问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戚砚开口说：“因为这就是我本来的名字，我的过去只想说给你听，我的未来也只想跟你携手共度。”

  像是怕燕承昱消失一样，戚砚抱得很紧，声音都在颤抖，“阿昱，别离开我，好不好？”

  阿昱。

  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了，多数都是在他情动的时候。

  可他却不知道，原来一个名字，从戚砚嘴里念出来，也能这样温柔婉转。

  燕承昱到底还是妥协了，开口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跟我说说？”

  “因为，我母亲希望我能做个普通人，平安一生就好了。”戚砚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可我，注定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了。”

  “我小时候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有一个老爷爷跟着我。”

  戚砚的眼睛穿透了床帐罗帷，好像看见了从前的那个自己。

  那个跟着他的人说自己没有名字，只是奉他母亲的命令保护他，直到他们后来被人追杀，他为了保护他丢了性命，才把他的身世告知了他。

  那个场景，已经成为了戚砚的梦魇。

  奄奄一息的老人，经年尘封的血书，冰天雪地的环境，无处可去的结局。

  这些因素夹杂在一起，共同交织成了这世间最光怪陆离的梦境。

  你姓楼，叫楼隐，小姐让我保护你，这是我保护你的最后一刻了。

  那人满含热泪地对他说：“少爷，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哪怕是已经过了很多年，可每当戚砚想到那个场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因为他心里明白，他是为自己而死的。

  “我的命，似乎从来就不止属于我，我的一生，都像是一个笑话。”

  “为了虚无缥缈的仇恨奉献一切，可那封血书，我实在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戚砚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心，道：“我做不到，睚眦必报也好，不择手段也罢，随他们怎么说吧。”

  燕承昱本来还在一旁听着，可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于是他主动捧起了戚砚的脸，一字一顿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爱你，永远有人在乎你的。”

  “是吗。”戚砚半眯着眼睛说：“燕承昱，你是在可怜我吗？”

  燕承昱笑了笑，道：“你可以当作是我在可怜你，也可以当做是我在关心你，孰是孰非，皆在你一念之间。”

  这句话，戚砚记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们远离朝堂纷争，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的时候，他还记得这句话。

  原来，他不仅是他的光，还是他的救赎与爱恋。

  若干年后，他们在桃花树下对月饮酒，两人对酌片刻，又不约而同地接了一个充满酒香的吻。

  戚砚看着怀中人一如当年的侧脸，不禁问道：“阿昱，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是。”

  燕承昱看着天上的月亮，整个月亮都倒映在他眼中，目光柔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说：“你可以当成是，我在以身相许。”

  “阿隐，我爱你啊。”

  余生很长，万幸，他们会一直携手共度。

  月光下的身影，两厢依偎，现实比梦境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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