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闻声立刻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绿裙，姿容绝世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女子的声音清冷，眼神更冷，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三面阵旗在她头顶飘浮着。

  “你...你是什么人？”刘进顾不得欣赏，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因为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而且居然是飘在空中的。

  “鬼...鬼吗？”孙素素说完便晕了过去，而刘进也同样如此想着。

  秦诗诗看着绿衣女子的出现，眼中没有丝毫惊讶，而是一副你终于出现了的神态。

  绿衣女子自然就是七月，她在识海中看到刘进所为，此刻心中没有往日的半分怜悯之心，听到刘进的问话她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和他说一句话都会让自己觉得恶心。

  一个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同时还是一起冒险的同伴都能下毒手的人，无论他有什么缘由，都难赎其罪。

  “我管你是人是鬼，谁也别想挡我的路。”刘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凝聚水箭射向七月。

  七月不躲不闪，刘进以为他要得手已经露出了狠辣的笑容，却见水箭不受任何阻隔从七月身上穿过，回应他的则是三面阵旗飞速落下，小三才剑阵，与夜羽所用如出一辙，且速度更快，位置更准。

  刘进见此顿时一惊，急忙向阵外跑去，但已经为时晚矣，三柄光剑从阵法中钻出，顷刻间，便将他的手筋脚筋斩断。

  “大毛！”七月喊道。

  夜羽闻声凝聚两枚劫阵刺入刘进的识海，刘进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哀嚎着，精神力根本无法凝聚。

  “你别动，我给你疗伤。”刘进倒地后，七月再未曾看过他一眼，她飘过刘进的位置来到夜羽跟前，眼中的冷意已经消退，她紧张地看着夜羽，将手放在他腹部的伤口上。

  “没有大碍的。”夜羽笑了笑，只是说完咧了咧嘴，显然痛到了。

  “还逞强，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讨厌这个人。”

  她指的是之前几次和夜羽提到对刘进行事作风反感的事。

  夜羽笑了笑，只是眼底那一抹哀伤怎么也难以掩盖，他能感应到，倒在血泊中的王铁牛已经没有了声息。

  孙素素醒来走到王铁牛的跟前，哭着将他瞪大的双眼合上了，她抱着他的尸体，任由他的血将自己的衣裙染红。

  同行而来的四人如今只剩下她自己，新成立的四象小队意气风发地来到断天山脉，如今却只留她一人，她的心中悔恨不已。

  她自己信誓旦旦地在金如烈面前说要帮她妹妹出口恶气，拒绝了他给自己的诸多好处，却没想到搭上了自己同伴的性命。

  她没有想过杀人，也没想到金如烈会指使另外的人来杀夜羽，她对金如烈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修为高强，天赋出众，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形象，她的妹妹金如意每每自己面前说起她的哥哥也都是带着崇拜的目光。

  过了不久，蒋一齐醒了，他看着倒在地上，四肢都在流血的刘进，神色有些复杂，虽然对夜羽身边出现的七月也十分诧异，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他走到孙素素身边，将她扶起，然后收敛了王铁牛的尸体。

  “他怎么处置，羽师弟？”蒋一齐一瘸一拐地走向夜羽。

  “走开，别靠近大毛！”七月目光警惕地盯着走来的蒋一齐。

  “姑娘...我...”蒋一齐一时间有些语塞，他能感受到七月目光中的敌意。

  “没关系的，蒋大哥不会害我。”夜羽轻声道，然后站起身说道。

  “他杀了铁牛，把他带回去交给宗门处置吧。”夜羽说道。

  “呵，夜羽，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就是如此，即便心里恨我入骨，也不会杀我，哈哈...哈哈哈。”刘进魔怔了一般笑道。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夜羽缓缓说道，语气平静。

  但刘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仰着头看着夜羽，然后继续说道：“从当初抢你积分被你反抢后我就恨不得你死，凭什么你有那种快速提升精神力的功法，我刘进千辛万苦，省吃俭用将所有资源都用在修炼上，却还不如你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你家世好，有一个能问鼎一城的家族，你的师父在你惹上了亲传弟子后还能为你撑腰。

  而我呢，我不过出身一个普通家庭，没有大把的资源供我修炼，不像你在看到待宰的灵兽时还能心存怜悯，这也是你让我更加反感的地方，你当个大少爷当惯了，自然怕脏了自己的手。

  而我十三岁的时候便随着佣兵团入山冒险了，我全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入了神宗，但我的师父从未正眼看过我，我九岁开启神觉，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修为才和你一个刚刚开启神觉一年的一样。

  没错，我嫉妒你，你天赋出众，修炼的还是我这种普通人学不起的阵法，我视若珍宝的贡献积分被你半个月的时间就挥霍一空了，哈哈，看到我手上的空间戒指了吗，这是金如烈给我的，里面还有很多灵石，我给他提供你的情报，然后在好的时机出手杀你。”

  “你觉得方才到了好时机了吗？”夜羽冷声问道。

  “不错，所有人都无再战之力了，只要我能把你重创，我就有把握把你们都杀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跑出这个女人来。”刘进看着七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来我在路上就一直犹豫要不要杀你，在你用右臂替我挡下那一击后更是一度打消了杀你的念头，直到我看到那片光秃秃的药园...那是什么地方？是狮王岭金鬃灵狮的药园，寻常灵草岂会入它法眼，但都被你采摘走了，我没了机会，也是那时，我确定了要杀你，一定要杀你，要你不得好死。”

  刘进状若癫狂，嘴里一直念叨着要让夜羽不得好死。

  他袭杀夜羽不成，听到要交由宗门处置后已知自己活不成了，而如今手脚齐断，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在这里诅咒夜羽了。

  “唉，妒火的确能让一个人失去自我。”坐在最远处的秦诗诗踉跄着走过来说道。

  “你说我靠着家族的资源走到现在，其实你错了，我在十五岁开启灵觉后就自学了浅显的炼丹术，凭借为家族炼丹换取资源以供自己修炼，至于师父，我承认我是运气好了点，原本想加入武宗的我，因功法的事无奈下进入了神宗，这才遇到了我的恩师，不杀灵兽是因为我从小就通晓兽语，直到现在我也未曾枉杀一只灵兽，用的丹火也是凡火，积分挥霍一空是因为我在炼丹时炸炉用光了，而那些四阶还有五阶的灵草的确不是我摘的，而是七月摘的，四阶五阶灵草皆有伴生异象，我一个二阶修为的人又怎么摘得了。”

  “呼...你与人勾结谋害同门，等着执法院处置吧。”夜羽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

  “你...不可以，不能带回宗门，求你杀了我，回去后就当我死在了灵兽手上，这样我的家人还能得到些钱物，不要把我带回去，求求你。”刘进哀求道。

  “蒋大哥，你动手，快，给我个了断吧。”他看向一旁冷眼看着他的蒋一齐。

  “我不能回去，如果我指认了金如烈，他一定会矢口否认的，到时他迁怒于我的家人，他们性命就保不住了，求求你们，你们如果怕脏了手，那就把我丢在这，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求求你们！”刘进声泪俱下，模样甚是可怜，落得这般模样，就是想死都得求着别人。

  蒋一齐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他看向夜羽：“走吧。”

  夜羽点了点头，几人都踉跄着向着山下走去，其中就属孙素素的伤势是最轻的了。

  看着几人离去，刘进嘴里低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的嘴里还不停地道歉以及道谢，一阵冷风吹拂而过，他的记忆回到了自己晋入内门回家报喜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父母欣慰的神情，以及五岁的弟弟拿着他买的那些礼物时的笑脸，他觉得那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

  “爹，娘，小瑞，我好累，好累...”就这样，刘进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歉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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