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这个投资一旦落定，对于集团有好处？

  谭平军淡淡地看着续娟的脸，等待她的解释。

  “我最近看了一些文章，加入世贸后，外贸大发展已成必然，黄海那边如果能拿下这个投资，必然会打通纺织品上下产业链，形成头部效应。目前产品面料主流是全棉，但是被子和靠垫需要的填充物都是化纤产品，而且部分内胆面料成分也是化纤，所以。。。”续娟娓娓道来平常在纺织类期刊上看到的知识。

  回到办公室，续娟打了电话给老公，他在省招商办一个科室里上班。男人听了几句就显得不耐烦，“娟，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国企办公室主任干的好好的，操人家黄海的招商引资的心干嘛！闲得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气得续主任怒挂电话。

  陈友明开车，一路上卿国文相当兴奋，能去见市委书记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在国道边等到县委几位领导跟在车后一块进门，登记后上楼约见江书记。

  在会议室里，市里参会人员江书记、董市长、张市长、吴秘书长以及彭部长外加招商办的负责人，县里有莫如成、赵天宁、古晨杰、卿国文、练向琴以及陈友明。

  分清人员级别职务大小主次后大家一一入座。会议直接了当，只有一个议题，如何接待即将到来的外商的考察，江培生重申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马上催促莫如成发言。

  这难不倒人，都是职业官僚，“有市委市政府的鼎力支持下，我县绝对以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五星级的服务保证让外宾绝对满意。下面由赵县长为大家说说细节安排。”

  赵县长说了两句套话又推出了古县长，古县长更绝，双手一举，这个招商方面还是练向琴同志更专业。

  市里一干领导都皱起眉头，有卵用，人家古县长的舅舅在省里老干休所里躺着呢。

  练向琴没得推，只好拿出稿子照本宣科念了一会，内容也乏善可陈。

  卿国文是来打酱油的，带着耳朵就好，陈友明也安坐如佛。

  彭华英一直留意江书记的脸色，坐在不远处能感受到他的愤怒。见练主任念完稿子，会场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市里其他领导面色如水，县里干部低头沉思。

  彭部长笑着说，“看来范堤的同志都是有备而来，准备的还算充足，你们应该是第一个积极行动起来的区县，各位领导，我看还是请小陈，陈友明同志谈谈想法，毕竟年轻人脑子活，有想法。江书记，您看？”

  众人立马释然。江培生也面露笑容点点头。

  陈友明抬起头来，目光看向江书记，清了清嗓子，轻启唇口，“江书记、董市长以及在座的各位市县领导，外商来我市考察的重要性各位都强调过了。我的一点拾人牙慧的浅见供各位领导参考。据我所知外国人都是圣母婊，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性别歧视。”

  会场里传来一阵笑声。

  “我能想象鲁浙两地的干部肯定会使出浑身的力气把那里最好的最繁华的样貌呈现给外宾，然而我们县肯定比不过，咱们是国家级贫困县啊，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君子坦荡荡，如实展示该有的样子，这样才能满足老外那同情心泛滥的需求。因为她们会给自己心里暗示，她们投资范堤就是帮助穷人脱贫。我的讲话结束，请领导指正。”

  没人接话，都扭着头看着江书记。

  江培生眯着眼苦苦盘算着，很快猛地睁开眼，一拍桌子，说道，“我看行，反其道而行之，兵者诡道也！就当破釜沉舟吧。”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笪定光从若干候选人中艰难地找到几户勉强符合要求，陈主任亲赴现场集中培训。当霍夫曼小姐见到这些精挑细选的困难群众时，深深地被震撼着，感动着，走的时候掏光了口袋里的巧克力和美元现钞，还饱含热泪地抱紧那个失明的小女孩。在场的省市县各级领导都留下了动情的眼泪和不菲的捐助，此时此刻陈友明很想带着大家双手挥舞着荧光棒，唱起“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将会是美好的人间。”

  结果都不要怀疑，人家美女助理杰西卡直接拿出投资协定备忘录找县领导签字，霍夫曼小姐都生气了，为什么不直接来这里，累了一大圈白跑了。

  夜里，县里最好的宾馆某房间里，白天端庄大方举止得体的杰西卡小姐正被陈主任狠狠地奖励着，偶尔有服务员路过听得大惊小怪，“哦也！古德，法科”是什么情况？太激烈了。

  考察团走了，范堤全城烟花满天，照亮了大地。

  省委书记冷军笑着说，这次小陈立了首功。

  市委书记江培生骂道，你们的格局能不能大点，一个正科级产业园对得起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

  县委书记莫如成拍着卿国文的肩膀，欣慰地说，“你来县里入常，把经济开发区的担子一并挑了。”

  陈主任呢？正被骆慧敏和何静雅一人一边揪着耳朵，罗玉婷跪在地毯上端着一个盘，敬上三杯茶。孔令霞一脸笑，端起一杯喝了，“冰红茶就是好喝。俩姐姐快喝了解解渴，都训了半天了。”

  何静雅“哎”一声松开手，跑来全端走，自己喝一杯，又递一杯给骆慧敏。

  孔令霞上前扶起罗玉婷，笑着说，“这个是封建余毒，陈主任又不能纳妾，跪啥啊？还端茶。”

  陈主任摸摸自己两只红彤彤的耳朵，摇摇头说道，“这表演痕迹太重，没在北影中戏学过就是不行。”

  罗玉婷低着头小心陪着笑，“三个姐姐，先入的门，我不敢同日争辉，心甘情愿给你们敬茶。”

  孔令霞歪着头，问陈某人，“我们三个谁是大妇？”

  骆慧敏和何静雅听了，脸色大变，双双盯着陈大官人。

  陈友明出离愤怒了，一脚踢翻地上的小凳子，呵斥道，“都给爷听清楚了，你们三个，不是，四个都一样，进了陈家门，死睡一个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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