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醒了？”青绿坐在床边，撑着胳膊打瞌睡，一晃眼看见苏惜凝已经睁开了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嗯，什么时辰了？”苏惜凝看着屋子里的烛火，想来也是夜里了。

  “太太睡了两日了，如今是亥时初（晚上九点多）”青绿看了看刻漏，说道。

  “竟是睡了这么久？”苏惜凝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粘起来了，干的厉害。

  “可不是？侯爷这几日太忙，中途回来了两次，太太都没醒。”烟绿听到动静，端来蜂蜜水，青绿扶着苏惜凝坐起身，烟绿将水杯放到她的唇边。

  喝了几口水，苏惜凝才觉得嗓子舒服一些，直喝了两杯才罢。

  下半身是麻木的疼痛，苏惜凝恍若未觉，问道“孩子们都如何？”

  她昏睡这么久，想来如意他们担心坏了。

  “大姑娘和大爷都刚刚才离开，二姑娘被乳母抱着哄睡了，二爷带着顺哥儿在前院。”青绿说道。

  “嗯，小的呢。”苏惜凝有些艰难的开口，她很怕青绿告诉她，孩子没了。

  “四爷好着呢，老太太昨日早晨就过来了，亲自带着四爷，如今睡在东边暖阁里。”青绿说道。

  “怎么睡在暖阁里？”苏惜凝一怔，那屋子不大，床自然也不大。

  “老太太看起来很是愧疚，对四爷疼得厉害，说外面雪大，不愿折腾四爷来回跑，自己也不放心离开，就在暖阁里睡了。”青绿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苏惜凝点点头，既然和魏嫣然睡在一起，那她现在也见不到孩子了。

  “太太睡了这么久，该饿了吧？”烟绿道“茎蔓炉子上熬着小米粥，我让她给太太端一碗来吧？”

  “嗯。”苏惜凝其实不饿，但是她清楚，不吃东西，没有体力恢复，她是好不了的。

  烟绿见她点头，忙不迭出了门，很快带着茎蔓进来。

  茎蔓年纪不大，梳着双平髻，看起来很是可爱，

  她端着托盘进来，放在桌上先行礼道“太太。”

  苏惜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快起来吧。”青绿说道，烟绿则端了粥来。

  黄橙橙的小米粥静静地散发着米香，苏惜凝终于有些饿了，就着烟绿的手，吃了足足半碗才停，茎蔓忙端了水伺候她漱口。

  “太太再睡会吧？”青绿问道。

  “睡了这么久，我且坐一坐吧。”苏惜凝摇了摇头，对着烟绿和茎蔓道“你们去睡吧，这里有青绿陪我说说话就好。”

  “是。”烟绿闻言，也不多言，带着茎蔓就下去了。

  “太太觉得如何了？”人都走了，青绿才问道。

  “下身疼些，应该也没什么。”苏惜凝说道，这一胎生的这样艰难，自然难免撕裂。

  “阿弥陀佛，这次可吓死奴婢了。”青绿双手合十道。

  “小四到底如何了？你跟我说句实话。”苏惜凝问道。

  “四爷就是气血不足，弱了一些，太医来看了，说到底是足月生的，好好养着，不碍事的。”青绿道。

  “那便好。”苏惜凝这才算放下心来。

  “老太太说，让太太给四爷取个小名儿。”青绿说道。

  “叫瑞哥儿吧，希望他万事顺遂，平安喜乐。”苏惜凝想了想，说道。

  “是，瑞哥儿一定会万事顺遂，平安喜乐的。”青绿说道。

  “嗯。”苏惜凝点了点头，

  “只是太太，”青绿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苏惜凝心中一紧，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太医说，太太这次难产伤了身子，只怕日后不能再有了。”青绿道。

  闻言，苏惜凝反倒觉得一阵轻松，问道“于我寿命可有碍？”

  “太太胡说什么呢？只是不能再有孩子，您自然是长命百岁的！”青绿说道。

  “那不是挺好的？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反倒吓着我。”苏惜凝笑笑，到底疲惫，很快又睡了。

  第二日一早，魏嫣然得知了苏惜凝醒过来了的消息，又是高兴，又是不知所措，到底还是一咬牙，抱着瑞哥儿进了苏惜凝的屋子。

  “老太太。”苏惜凝生下孩子，倒是没有之前的别扭了，横竖也不会再有了。

  “哎，你感觉如何？”魏嫣然还有些别扭，强忍着尴尬问道。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苏惜凝摇了摇头，伸头往魏嫣然怀里看去。

  “对，快看看瑞哥儿。”魏嫣然忙将怀中的孩子，放在苏惜凝的身边。

  苏惜凝望去，明明是足月生的孩子，却瘦弱的可怜，爱惜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见他的嘴巴微微动了动，很是可爱。

  “老太太，太太，大姑太太过来了。”有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打破了屋子里尴尬的气氛。

  “这么大的雪，她怎么还过来了？”魏嫣然松了一口气，说道。

  “再大的雪，我也得过来看看，好在一进门就得了好消息，说是已经醒了？”姜书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大红猩猩毛毡，进门就脱给了丫鬟，

  自己在暖炉前烤了一会，暖和了才上前给魏嫣然行礼。

  “我说让你干脆别回去了，你又不愿意，这样大雪天来来回回，多不方便？”魏嫣然嗔怪道。

  “我到底嫁了人，夜不归宿总归不好，再说团哥儿也在家。”姜书意说道“外面虽然还在下雪，却已经小了不少，大哥和二弟都带着人在铲雪，路上是可以通行的。”

  主要道路都清了出来，也是好在姜家隔的不远。

  说着，姜书意又看向苏惜凝，心疼道“这回你可真是吃苦头了，我听大夫说你脉象稳定才走的，以为只是睡一觉，哪知道一睡就是两日，

  昨儿听来的奴才说你还在睡，吓得我昨夜都没睡好，这不一早就赶过来了，好在一进门，就听人说昨夜你已经醒了的消息。”

  “多谢大姐姐关心。”苏惜凝看着她眼底毫不作假的黑眼圈，不由觉得鼻子有些酸涩，想不到到最后，反倒是这个大姑姐最心疼自己。

  “这有什么好谢的？听说二弟求旨，让宫里派了太医住在府上，可来看了？”姜书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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