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店

  散座间  桌子椅子堆放在一边。地上放着两桶白色涂料和粉刷工具。

  许扬文、林淑清穿着“嘉鑫集团”的旧工作服，头上戴着用旧报纸折叠的“船形帽”。手上戴着旧白线手套。

  许扬文举着长杆滚刷粉刷顶棚，林淑清用短把滚刷粉刷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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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铁生办公室

  写字台上放着两张请柬，温铁生坐在写字台后面用手机接电话。

  手机音：“温总，许扬文饭店‘金日开业’的请柬到了。我们几个正在纠结呐，您看啊，现在，董事长和扬文之间……有点那个，当然了，情况，您比我们几个清楚。”

  “是这样啊，如果董事长去，没说的，我们肯定都去，皆大欢喜。如果董事长不去，我们去了，扬文高兴，董事长肯定不高兴；我们不去，董事长高兴，扬文肯定不高兴。”

  “这事儿……不好办啊。”

  “温总，呵呵，真的不好意思，您费费心，请您给我们几个出个主意。”

  温铁生：“嗯。我知道了。你跟他们几个说一声，等我电话。”

  手机音：“好的，好的好的。”

  电话响了，温铁生放下手机，拿起听筒。

  温铁生：“您好，我是温铁生。”

  电话音：“温总，您好，是我。请示您老一个事儿，许扬文饭店‘金日开业’的请柬到了。我们正在难为……  ”

  温铁生：“嗯。我知道了。你跟他们几个说一声，等我电话。”

  电话音：“是，坚决完成任务。”

  温铁生：“嗯。”

  有人敲门，温铁生放好听筒，坐正身子。

  温铁生：“请进。”

  办公室章主任开门进来，关门，走到写字台前。

  章主任：“温总，扬文饭店开业的事儿，各部室的头儿……”

  温铁生：“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不要声张，告诉各部室的头儿，等我的通知。”

  章主任：“好的。温总，您有没有别的事儿？”

  温铁生：“没有。”

  章主任：“好的。”

  章主任转身出去，关门。

  温铁生长出了一口气，呷了一口茶，站起来，拿起一张请柬，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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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恵忠办公室

  温铁生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许恵忠坐在写字台后面在看请柬。

  许恵忠把请柬往写字台上一扔：“淑文斋……  ，这分明是各取了他俩名字中的一个字起的字号。哼，骗我的钱开饭店，他还真的能想的出来干的出来。扬文呢？他自己为什么不来送给我？”

  “我不去，我不能去。我去了就等于承认了他俩的关系。我不去，你们，谁也不准去，谁去了，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温铁生干咳了一声：“董事长，您先别着急，您听我说。我倒是觉得，这是拉扬文回头的一个好机会。”

  许恵忠：“嗯？好机会？怎么说是一个好机会？”

  温铁生：“董事长，我想啊，这一段时间，扬文不是一直不跟您照面不和您说话吗？不照面、不说话，您就没有办法劝说他、管教他，您就没有机会拉他回头。这事儿，拖的时间越长，您爷俩的关系就越僵，就越对您不利。”

  “您看啊，您和嫂子去参加扬文的饭店开业，不就是说几句吉利话、吃顿饭嘛？！这，并不等于您和嫂子就承认了他俩的关系，毕竟他俩还没有办结婚证嘛。”

  “您去了，您爷俩的关系就缓和下来了，就能说上话了……  ”

  温铁生故意停下不说了，给许恵忠一个思考的机会。他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起身到饮水机前添水。

  温铁生拿着茶杯回到写字台前，把茶杯放在写字台上，坐在椅子上。

  许惠忠：“老温呐，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看看。”

  温铁生：“嗯~，扬文这事儿，依我看来……不宜操之过急。”

  “老古话儿说的好：事急则缺，事缓则圆。最好的办法就是……软磨硬拖。”

  “软磨，就是您和嫂子都不要干涉他俩来往，他俩爱干啥干啥，一有机会，你就和嫂子挑林淑清的毛病。”

  “要注意的是，不能当着林淑清的面说，只说给扬文一个人听，一次只说一遍，不能反复念叨，反复念叨，扬文就会烦。这就是潜移默化、水滴石穿的功夫。”

  “再说了，他俩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热乎劲儿一过，肯定会起矛盾的。”

  “硬拖，就是，我看住介绍信，您和嫂子把住户口本。扬文的人事行政关系不是还在公司嘛？！时间长了……  ”

  许恵忠有点儿兴奋：“这样，就会至少有一个知难而退。”

  温铁生：“呵呵，是的，一定会的。”

  许恵忠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回到写字台前，拿起请柬看了看：“唉~，好吧，我去，你们也都去吧。”

  温铁生笑了：“好。董事长，您可别忘了准备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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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文斋

  “淑文斋”匾上挂着簇花大红彩绸，匾的两侧伸出两根竹竿，竹竿上挂着长长的落地儿的鞭炮。

  两扇大门上贴着镶金边的大红字：金日开业，欢迎光临。

  音响放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大门两侧放着花篮。

  许扬文、林淑清站在门口迎客。

  许恵忠夫妇、温铁生夫妇、谢景芝夫妇、谢志敏和嘉鑫集团中层以上的头儿都来了。许恵忠夫妇走到许扬文、林淑清面前。

  许扬文笑盈盈的：“爸妈，欢迎光临。”

  徐惠忠有点尴尬：“啊，嗯，恭喜发财。”

  扬文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许扬文手上，许扬文把红包放在林淑清手上。

  林淑清：“谢谢叔叔阿姨。叔叔阿姨里面请。”

  许恵忠夫妇走进店里。温铁生夫妇、谢景芝夫妇、谢志敏和嘉鑫集团中层以上的头儿依次上前递红包：“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许扬文、林淑清笑盈盈的一边说着“欢迎，欢迎。谢谢，谢谢。里面请，里面请。”一边开心的收红包。

  鞭炮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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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小饭店雅间

  餐桌上摆着：一盘红烧牙鲆、一盘清蒸梭子蟹、一盘红烧排骨、一盘海螺拌黄瓜、一小碗姜汁醋、一壶茶、两副餐具、两只高脚酒杯。墙角一个小酒柜。

  谢志敏、李正虎对面坐，一个服务员站在桌子旁边。

  服务员：“两位，请问喝点什么酒？”

  谢志敏：“两瓶烟台古酿。”

  李正虎：“别。主管，你中午已经喝的不少了，晚上就少喝一点儿啤酒吧。”

  谢志敏：“中午？中午，我爸妈不让我喝，我一边生着扬文的气还得一边装着龟孙子，我能喝多少酒啊？我根本就没有喝多少酒，就喝了两杯啤酒，顶什么呀？怎么？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李正虎：“呵呵，是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服务员从墙角的小酒柜上拿过来两瓶烟台古酿，打开一瓶，给谢志敏斟酒。

  谢志敏：“倒满，倒满。给他也倒满。”

  李正虎：“别别。主管，我开的车呐，我不能喝酒。我喝茶，”

  李正虎说完，伸手去拿茶壶，谢志敏伸手轻打了一下李正虎伸出的手。

  谢志敏：“这儿离我家离公司都不远，喝完酒，咱俩走着回去，明天早上，你早点起来，把车赶回去就行。给他倒酒，倒满。”

  服务员斟完酒退了出去。

  谢志敏端起酒杯：“来，先干一个。”

  李正虎：“别。六口吧？六六大顺。”

  谢志敏：“三口，三星高照。”

  李正虎：“好吧，三星高照。”

  李正虎端起酒杯与谢志敏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

  谢志敏拿起筷子：“来，先尝尝鱼。”

  李正虎拿起筷子：“好的。”

  谢志敏、李正虎吃菜、喝酒、斟酒、喝酒……第一瓶酒光了

  谢志敏伸手去拿第二瓶酒，李正虎伸手抓住酒瓶。

  李正虎：“主管，好了吧，别喝了，再喝就多了。”

  谢志敏：“哼哼，多了？就这点儿酒？这才那儿到那儿啊？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正虎：“呵呵，我当然知道，你的酒量很大，好几次了，你喝高了，还是我把你扛上楼的。”

  谢志敏：“你废什么话呀，本小姐今儿个就是要喝个痛快，一醉方休。快，倒酒，倒满。”

  李正虎：“好好。我倒酒。”

  李正虎站起来，拿起酒瓶，打开盖子，给谢志敏和自己斟满酒，放下酒瓶，坐下。

  谢志敏：“来，三星高照。”

  李正虎：“主管，六六大顺好。”

  谢志敏：“好，就六六大顺。”

  谢志敏、李正虎喝酒、吃菜、斟酒，喝酒。

  谢志敏放下酒杯：“李正虎，你说……说心里话，你觉得，本小姐……待你……怎么……怎么样？”

  李正虎：“主管，你待我挺好的，就像对哥……哥们一样，铁哥们。”

  谢志敏：“铁……哥们，那……好，那那……那你跟本小姐说……说句……实话，你觉得……扬文……许扬文，我……对他……怎么样？”

  李正虎：“那没说的，主管对许哥……许扬文，比对亲弟弟谢志强还要亲，百分之……二百的好。就是一个字，好。”

  谢志敏：“我，我……不只是对他……比……比对我亲弟弟……谢志强……还要亲，我……我……我想……想把我自己……全……全都给……给他，可他……许扬文，对我……怎么样？你说。”

  李正虎：“许哥，他……他对你……也挺好的。”

  谢志敏一拍桌子：“放屁！你说……他……他对我好。好……好什么呀？他对我好？”

  “他……他对……林淑清……比……比对我……好……好。他已经……和……和林淑清好……好上了，他俩……他俩还……还住……住在……在……在一起了。”

  李正虎：“住在一起？没……没有住在……一起呀。”

  谢志敏：“你，胡说！今儿……中午，你看到……没有？他的饭店……叫……叫什么名字？淑文斋。林淑清……淑清的……淑，许扬文的……文。淑文斋……就……就是……夫……夫妻……夫妻店……的……的意思。”

  “你……看没看见……饭店里……里面……有一个……一个小卧室？看见了吧？我……跟你说，用……用不了多……多久，他……他俩……一准……住……住在……一起。”

  李正虎：“不……不会吧？里面……就……就一个……枕头。”

  谢志敏：“怎么……怎么不会……会……会呀？现在……是……是一个……一个枕头，再……再加一个……一个枕头，就……就……就会了。

  李正虎：“许哥……许哥……是一个老实人。”

  谢志敏：“老实人？我看他……他就是……就是一个……老鼠，老鼠在洞里……老实，出……出了洞，就……就……就不老实了。”

  李正虎：“温总不是……说了吗，还是你跟我说的，温总说，扬文爸妈坚决不同意扬文和林淑清的事儿，他俩，没戏的。”

  谢志敏：“哼，扬文爸妈……坚决……坚决……不同意。能……能管……管用吗？鬼……鬼才知道。”

  李正虎：“主管，咱们退一步说啊，就算是，许扬文真的和那个林淑清好上了，也没有什么呀，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好男人多的是。”

  “主管，你可以再找一个比他好比他强的真正爱你的好男人嘛。你何必非要追他呀？”

  谢志敏：“你……你懂个屁。我……就……就是……就是喜欢扬文哥，就……就是喜欢。”

  李正虎：“好好好。我放屁，放屁。”

  谢志敏端起了酒杯：“嘿嘿，你……你……就是放屁。来……来一个。”

  李正虎：“主管，你喝的够多的了，咱们别喝了，好吧？”

  谢志敏：“不好。你……你才喝……喝多了。还……还是不是……铁……铁哥们？是……是铁哥们，就……就喝。不是……就……就不喝。”

  李正虎：“好好好，是铁哥们，铁哥们。桃园三结义，三结义，分三口喝。”

  谢志敏：“桃园……桃园……许……许扬文……扬文哥，来，三口，干。”

  李正虎拿起酒杯，谢志敏和他碰了一下杯。

  李正虎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一看，谢志敏是要把酒干了的样子，他刚伸手阻止，谢志敏一口把杯中酒干了。

  谢志敏放下酒杯：“扬文哥，干……干……干了。”

  李正虎：“主管，主管……主……志……志敏……志敏。”

  谢志敏：“扬……文……哥。”

  谢志敏眼皮一嘛搭，趴在了桌子上，睡了。

  李正虎：“志敏，志敏，志敏，服……服务员，服务员。”

  服务员进来：“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李正虎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票子：“买单。”

  服务员点了一下票子：“好唻，我去给你找零钱。”

  李正虎：“快点。”

  服务员出去了。

  李正虎想站起来，刚站起来又无力的坐了下来。

  服务员进来：“老板，找您的钱和菜单，您看一下。”

  李正虎伸手抓过来钱和菜单：“叫……叫……叫代驾。”

  服务员：“好唻，我这就去给您叫代驾。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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