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目望去，只见穆知礼因使劲而紧咬着牙关，面部肌肉紧绷。谭冰的瞳孔骤然放大，惊呼出声：“穆知礼！”

  随着谭冰双手的松开，谭勇也如同脱力一般放下了手中的尖刀，仰躺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

  昊飞迅速起身，一脚将尖刀踢得远远的，确保谭勇无法再触及。他随即抓住谭勇的衣服，将他拖拽向巷子口的方向。

  随着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行远，谭冰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蜷缩在墙角处，仿佛想要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穆知礼凝望着眼前全身颤栗不已的谭冰，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渴望伸出手去触碰他，抚慰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然而，他的手上却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生怕这样的触碰会进一步惊扰到他。于是，他轻声呼唤了一声，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关切与温柔：“谭冰。”

  他明显感受到谭冰的身体在听到他的呼唤后抖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连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着。谭冰的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与穆知礼交汇，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走吧，我就是这么肮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谭冰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自暴自弃，他已经将自己视为一个肮脏不堪的存在，不再值得任何人的关心和爱护。

  穆知礼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坚定的信念与决心。他深知眼前的谭冰虽然脆弱得如同一块易碎的玻璃，一触即碎。

  穆知礼轻轻走近谭冰，尽管他仍然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他，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伸出了手。他温柔地握住谭冰颤抖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希望能够带给他一丝安慰与勇气。

  谭冰强忍着情绪，“你走吧！离我远远的。”

  穆知礼蹲下身子和谭冰平视，谭冰嘴上一直再让他离开，可眼神和手都在向他求助，这样的谭冰他怎么舍得离他而去。

  穆知礼强忍着伤口处的疼痛，握紧谭冰的手，“谭冰，你看着我的眼睛。”

  谭冰慢慢的抬起头，眼里的忐忑和害怕随处可见。

  穆知礼手上又使了力气，眼神无比坚定的告诉谭冰，“我之前说过，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关于你的其他的一切，不过是对我的馈赠，我可以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谭冰的眼帘在颤，用泪光在眼眶中打转。

  穆知礼托起谭冰的手在手背上印上虔诚的一吻，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能抚平谭冰内心的所有创伤，“男朋友，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谭冰的身体一僵，睫毛微抖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穆知礼的手上，烫的他心头一颤。

  清明的细雨依旧在连绵不断地洒落，穆知礼伸出那只已经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用手背轻拂过谭冰脸庞上被雨水冲刷却仍顽强留存的血迹。

  这一动作，竟在原本的血痕之上又添上了一道新的鲜红，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刚才的事情是那么多惊心动魄。

  手心的阵阵刺痛不断提醒着他，自己的伤势恐怕远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谭冰敏锐地捕捉到了穆知礼手部的细微颤动，他温柔地伸出手，将那双受伤的手轻轻捧起。手掌的纹路间，两道触目惊心的刀口横穿而过，仿佛要将掌心彻底割裂，伤口深邃，几乎可见白骨。

  “疼吗？”谭冰问。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使得伤口外的血肉渐渐变得苍白，毫无生气。

  谭冰紧握着那只从指尖到掌心都透着冰冷的手，心中仿佛被尖锐的利刃猛地划过，一阵抽筋般的疼痛瞬间弥漫开来，“对不起。”

  穆知礼感觉到刀口那处似乎是连接着哪条神经，竟然一抽一抽的疼，但他面对着自责不已的谭冰，还是面不改色得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疼。”

  谭冰放开穆知礼的手，改为用手撑着墙慢慢站起来，而后牵起穆知礼的手，小心的避开伤口，“去医院。”

  他们已经数不清这是步入高中后第几次去医院了，总之当值班的急诊大夫看到谭冰和穆知礼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怎么又是你俩？”

  医生在给穆知礼缝针，被打了麻药的穆知礼，看着医生就像是缝衣服一般，在自己伤口上施展针线，总感觉怪怪的，“我俩就是难兄难弟。”

  穆知礼半开玩笑的对医生说。

  “你俩是学生吗？”医生抬起头看了眼穆知礼和谭冰，两个人都不大的样子。

  “是。”穆知礼点头，“就对面一中的。”

  “一众不都是好学生吗？”医生疑惑道，“怎么还有你们这种整天打架斗殴的？”

  “鸟多了什么林子都有，一中的学生也是人，有七情六欲的，多少还是有些脾气的。”穆知礼一本正经的说。

  医生的目光最后深深的看了穆知礼和谭冰一眼，没有说话。

  在处理谭冰伤口的时候，医生看到谭冰肩膀处的伤口，皱着眉头问道，“伤口有点深，要不要住院？”

  谭冰摇了摇头，“不用。”

  “就算不用也得缝针。”医生用沾满酒精的棉球给谭冰伤口消毒，“看伤口的程度只是有点深，口倒不大，缝两针差不多。不给你打麻药了，你忍忍很快就好。”

  “嗯。”谭冰微微点头

  穆知礼看着医生手中的针头，想着刚才被刺穿皮肤的感觉，“还是打个麻药吧。”

  “不用。”谭冰坚持道。

  医生不再说话，再次用酒精给谭冰消毒。当针头穿过谭冰皮肤得的那一刻，穆知礼明显的感觉到谭冰身体颤了一下。两针下去，谭冰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好了，包起来吧。”医生说道。

  护士接过医生手中的纱布开始包扎。

  穆知礼看着谭冰肩膀上的伤口，微微皱眉。

  “伤口有些深，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注意消毒，以免感染。”医生交代道，“回去之后最好吃点消炎药，如果伤口红肿，记得来医院。”

  “好。”穆知礼应道。

  “可以回去了。”医生转身收拾东西。

  穆知礼上前，把谭冰的外套拿过来，披在谭冰身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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