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周围转了几圈，又扔出了五颗人面果实的种子，剩下最后五颗，林奇决定中午出城一趟，种在几人出现的树林里。

    在晒场周围绕了几圈之后，林奇意识到古代的城市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粗糙破败的房屋，狭窄坎坷的路面，繁杂混乱的街道……

    如果说这些还都能忍受，那最让从文明社会穿越而来的林奇无法忍受的，就是街头横流的污水和遍布街边的粪便了。

    其实第五纪的莱茵市也难免有类似的现象，但至少表面干净光鲜，大多都隐藏在暗巷里，大不了林奇可以选择不去。

    只要我没看见，肮脏和阴暗就不存在。

    但古代的城市肮脏随处可见，他甚至在路边看到了就地排泄的男人，全城的空气中都飘散着垃圾污水的酸臭排泄物的气息，入眼处尽是不堪入目的景象。

    “疾病往往就是这样扩散的。”

    作为专业人士，戴安娜小姐也只能叹了口气，时代的局限性不是几个人就能改变的，一行人只能视而不见，绕开满地的肮脏，循着喊声走进市中心的晒场。

    在没有时钟的第三纪，时间只能靠估算，现在应该已经上午八点多了，但晒场上依然聚集着不少农夫，丝毫没有要去城外做农活的意思。

    农夫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个个神情紧张，惶恐不安，眼神不时瞟向堡垒的方向，以及东侧那座高大的城堡。

    十来个衣着光鲜的外地人就围坐在广场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谁也不再说话，只是偶尔的唉声叹气，他们背后是挂着啤酒杯标志的酒馆，小城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只是此时酒馆也是大门紧闭，显然还没有开始营业。

    人心惶惶，一片阴霾。

    “一切早已注定，放弃一切希望，尽情享受最后的安宁。”

    疯老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尖锐但沙哑，在晒场上空回荡，犹如一只报丧的乌鸦。

    “住口，老疯子。”

    有农夫终于忍受不了这反反复复的晦气宣讲了，捡起街边的垃圾朝谷堆上砸了过去，白发苍苍的老人被砸的满头都是污迹和乌青，但疯老头却行若不觉，依然癫狂的手舞足蹈，大声传播着末日之音。

    “现在城主和他的骑士们很烦躁，你猜如果你把这疯子打死了，他们会不会拿你出气判你谋杀？不用你打死，他那么老了，直接朝下面一掉说不定就能摔死，到时候你就是凶手，这个城市的死刑是什么来着？希望你喜欢。”

    擦身而过的时候，林奇悠悠的说道，而朱蒂第一时间给农夫翻译了一遍，四人随后头也不回的径直走过，而农夫脸都绿了，抬头看看稳稳站着的疯老头，赶快躲远了几步。

    林奇撇撇嘴，暗道就是被碰瓷碰的少了，老头都敢打。

    没有理会继续发狂的老疯子，林奇先找上了那些愁眉苦脸的旅人。

    比起偏居一隅的小城农夫，这些旅人无论在见识上还是逻辑思维上都更突出一些，更关键的是，这些人作为外来者，想要暗中搞事的难度大得多，因此他们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很小，从他们身上获得的信息会更可信一些。

    而且共同身份最容易产生共鸣，市民们或许会对四人心怀戒备，但这些人应该不会，尤其连借酒浇愁都无法实现的时候，林奇变魔术般的掏出两壶烈酒威士忌的时候，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来自第五纪的美酒迅速折服了这些旅人，所有旅人都表现得热情起来，让林奇很快就厘清了一切。

    附近出现食尸鬼的踪迹是从七天前开始的，食尸鬼只是在附近游荡，并未袭击人类。因此，当时的旅人们还没有太害怕，有不少人离开了诺弗兰，继续自己的旅程。

    然而三天前，有人发现了几具旅人的尸体，尸体上都遍布着巨大的齿痕和爪痕，一看就是游荡的食尸鬼留下的。

    发现者被吓坏了，飞快的跑回诺弗兰通知了大家，这下从市民到旅人都开始恐慌，旅人再也不敢离开城市，农夫们也尽量避免出门，三天来，城市里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林奇沉默的听着，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个大问题，但又一时想不出问题在哪，只能暂时先放在一旁。

    随后，四人又找上了晒场上窃窃私语的农夫，而四人跨国粮食收购商的身份，让他们一下就在农夫中立住了脚。

    实际上这些农夫是没资格卖粮食的，粮食会由城主统一管理，但卖了之后所有人都会分到一些薄利，因此林奇他们才从入城起就受到了善待，此时也迅速赢得了农夫们的信任。

    可惜，农夫们知道的也不多，有很多人甚至连食尸鬼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很多年前开始，城市附近就潜伏着一个食尸鬼部族，但彼此相安无事。甚至还有传闻，那些怪物偶尔也会化妆成人类潜入城市，偷偷掳走人类的孩子做存粮，但那只是哄小孩的故事，可信度实在太低。

    这次食尸鬼危机其实农夫们还是从旅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在此之前的几天里，确实也有好几个人看到过食尸鬼游荡，此时现场就有目击者，但由于历史因素谁也没有在意，直到旅人们发现了伤痕累累的尸体，农夫们才紧张起来。

    林奇皱起眉，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其实除了从报信的旅人们口中得知之外，你们谁也没真见到过残破的尸体？”

    “不不不，很多人看到过。”有农夫纠正道，“那几个旅人的尸体是被不同人发现的，而且他们回来通知以后，士兵已经把尸体都运回来了，运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对对，我就看到了，那么长的大伤口。”有几个农夫比划着，“不少人都吐了，太血腥了。”

    见市民们互相附和，说的颇为形象，林奇倒也没有怀疑，但刚才那股感觉又回来了。

    两方的叙述让他那种有问题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这里面肯定有哪里不对。

    重新梳理了一遍，也没发现异常，而且这些人不像是在说谎，林奇压下找不到答案的烦躁感，装作随意的问道：“斯温女士怎么说？她是城里唯一的治疗师吗？”

    “对，以前大家受伤了只能忍着，现在有她在就好多了。”不少中年农夫脸上露出憨笑，“我们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能回来实在太好了。她从小就是好姑娘，很关心大家，听说好几个大城市想请她去都被她拒绝了，为了大家坚持回到了诺弗兰，而且见大家都很害怕，她还特意建议城主，向首都求援呢。”

    嗯？她提议的？

    林奇心里一震，意识到这位医生女士似乎也比想象中复杂，从她建议求援这事来看，她是幕后主使的嫌疑更小了，确实值得信任，但是……

    但是这次的变化可就是从求援信使遇袭开始的，而她又是求援的发起人，这是巧合吗？

    哈，神秘世界里的巧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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