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久等了。”

  看到高得利进来，王先生两人连忙起身，满是期盼的眼神，裸露的皮肤感到一些炽热。

  卖枪的黑市到处都有，钱财不够，派出购买物资的小组十几个。

  从合义盛购买的粮食布匹等物资，加上运费，便宜过黑市。

  好吃不放筷，人之常情。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还是喜不自禁，原本是准备一堆的说辞，用来劝说，没想到没用上。

  “这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这是清单和报价，你们看看。”

  王先生接过来，第一眼先看报价，看完总数，再看对应的品类。

  “70支三八大盖带刺刀，4200发子弹，汉阳造20支，400发子弹，歪把子5挺，2000发子弹，匣子枪10支，300发子弹。”

  “好家伙。”

  两人心里欢喜，王先生问了一声。

  “七九圆弹这么少，没有吗？”

  “这个真没有，小日本不用这个，伪军配备的不多。”

  此话一出，两个人心里明白，这都是抢的小鬼子的，要不要动员他们加入队伍呢。

  看来要回去汇报一下，加入队伍还是有好处的，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义面前，思想工作是最有效的。

  “东西怎么付？”

  如何付款才是关键，总不能拿些法币来交差。

  什么是过犹不及？

  张爱国深知，容易得也容易被抛弃！

  上赶子，倒贴，只有新时代的女性做的出来，面对洋鬼子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能不能打个商量？”

  “哟，不好意思。”

  高得利收回报价单，用火柴点燃。

  “哎，你干嘛。”

  王先生一把抢回来，使劲的拍灭。

  看着残破的报价单，欲哭无泪。

  “我说，小店就是小本买卖，还养着一大家子人呢，概不赊账。”

  打白条打收条打借条，条条不通。

  前世这玩意儿，拖垮了多少人家，有些条子压根就不敢认，  动不动来个专家动员捐出来做文物，对内容只字不提。

  相关相关皆有关，有关有关全相关！

  谁来做主，无人牵头。

  “不是，我们没说赊账，只是想以物易物。”

  “什么东西？”

  “黑钨矿”

  “那是个啥？我去找老板。“

  说完，噔噔噔噔走了。

  张爱国收到消息，索性直接下去面对。

  “多少吨？有没有精炼？”

  “粗炼过，3吨多。”

  “卖多少钱？”

  “7000一吨。”

  “粗炼纯度不行，现在小鬼子管的严，风险太大。”

  “那你说个合适价”

  “5000一吨，我这边送货上门，你那边我去取，省去了路费，风险我来承担。”

  眼下西班牙出口的钨矿石300英磅一吨，再过两年暴涨20倍，张爱国有这个想法，可以囤积一批这个玩意。

  钨的密度19.35g/立方厘米，跟黄金差不多，一担钨沙可换一担银元，号称钨金！

  蓝红的大打出手，争的就是资源。

  “手里还有没有钨矿，可以全部卖给我，我可以提供两辆战车，还有飞机。”

  “战车，我们用处不大，好马配不起马鞍啊，飞机我们也不会开，只需要枪支弹药。”

  “可以。”

  “我可以提供一些掷弹筒。”

  “还有30吨，这些是抢出来的。”

  “行，全部要枪支弹药？还是要加上一批物资？”

  “要不，我们回去商议一下。”

  “可以，不过呢，我有个建议，你们就不要往租界跑了，可以去白云观找我师兄，五味子。”

  张爱国想了想，还是要给师傅师兄们找个退路，虽然以后吃饭的时候嫌人多，干活的时候嫌人少，终究是条活路不是。

  “以什么为凭证？”

  掏出钢笔写了几个字，把字条夹在一本《太上感应篇》中。

  “对了，我还有一事。”

  张爱国又掏出一张条子冷脸递过去。

  一匹白马的条子。

  “这个？”

  难为情，红色出现在王先生脸上。

  真难得，越来越罕见。

  “尽量吧，不为难你们。”

  “多谢理解，抗战不易啊，我们也很困难，筹措物资难免会有些过激。”

  “理解。总比国民军强多了。”

  刮民党的军队，那是抱着抢的原则，从百姓口中夺食，打仗不行，抢东西厉害，只要是看上了那就抢，连个条也不打。

  不过要是不兑付，何苦又打条呢？

  六个手指挠痒痒，多此一道。

  高得利送走对方，回来紧张的问道：“老板，咱们上哪去弄那么多东西？”

  “放心，不过这笔交易不能列入合义盛。”

  “明白，这要是让小鬼子知道了，就糗大喽。”

  “嗯，明白就好。”

  恼人的秋风吹得落叶翻滚，草芥身不由己。

  今年的凉意有点早，没有天气变暖的烦恼，没有碳积分。

  飞机坦克装甲车，张爱国一直想变现，迟迟未能得偿所愿，要不试试卖给大队长，只有他不嫌弃。

  红方太穷了。

  回到石库门，说干就干，取出电报机，向香江发电。

  国府在香江设有办事处，专门负责对外贸易。

  事情的进展格外顺利，52万美元已经到账，双方的合约要求在10月中旬运输到位。

  时间很充足，陪都缺什么？

  粮食。

  到处都在缺粮食，几个产粮大省陷入战火，一亩地百十来斤的产量，如何养活四万万人。

  民国28年8月，上海米价从每担14元飙升至42元。

  合义盛的米价随行就市，天天见涨，一天一个价格，还限购每人每天1斤，越这样越恐慌。

  店铺未开门，挤满试图购米的民众。

  如果不是伙计们配枪，早就被人铤而走险抢光。

  文汇报呼吁，继续厉行节约远动，非常时期，国家存亡关头，前方将士浴血抗战，后方难民嗷嗷待哺之秋，捐助慈善机关，作为救济难民之用，其功德当较口腹之欲而过之云。

  放下报纸，有效果吗？

  张爱国看了下桌面上的炖鸡，一只3块大洋。

  有良心的，发不了财，大发国难财的又是哪些人？

  岂不是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夜深天寒，薄衣无被，靠墙而眠的“马路天使”在瑟瑟发抖。

  张爱国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身黑色的短打衣服，戴着帽子，躲避着巡捕。

  刚刚差点踩到“天使”，能够避风的犄角旮旯塞满了。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这才多少年！

  怎么跟清末一个鸟样了呢！

  变来变去，万变不离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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