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盈看到爸妈的氛围不对，已经悄声进了小间里乖乖写作业去了，大蓉收拾完了厨房后，就坐在屋里摘羊毛，因为家里领的产量少了，这段时间摘毛倒是不紧慌了。

  平时吃完了饭总要出去玩会的老三，今天倒是出奇的老实，翻出了大蓉爸的陈茶，自斟自饮的坐在沙发上捡话听上了。

  “你也不是没见过他爷爷耍酒疯，我能不来气嘛。”大蓉爸抽了一口闷烟，长长的叹了口气。

  提到大蓉的爷爷，大蓉妈也沉默了，虽然这爷爷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是大蓉妈也仍旧是对他记忆犹新。

  大蓉妈过门的第一天，大蓉爷爷就喝多了酒，大蓉奶奶是谨小慎微的躲着他，终究还是没躲过那一顿打。

  他趁着酒劲，薅住了大蓉奶奶的头发，就直接踩在脚底下。那时候的老太太都是挽着一个小发髻在脑后，踩住了以后，整个头都贴在地上动弹不得，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大蓉爷爷打嗨了，把上衣一脱，丝毫都没有顾及家里还有刚进门的儿媳妇。

  大蓉妈当时刚19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阵仗的她被吓得立在西屋门后不知所措。

  拉架吧，公公光着膀子，她根本不好意思出屋，不拉，婆婆又被揍得鬼哭狼嚎，天知道她当时的心情去，自己究竟是嫁了一家什么人。

  直到送客回来的大蓉爸过去把大蓉爷爷抱开后，奶奶才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老太太屋里。

  因为拉这个架，大蓉爸也挨了好一顿抽打，不过大蓉爸当时正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时候的人也买不起皮腰带，布腰带抽在大蓉爸的身上也只当是挠痒痒了。

  “你说这四辈儿和肖玲以后可怎么弄啊。”大蓉妈沉默了一会后，有些颓力的叹了口气。

  “你们就知道说我哥，不觉得肖玲她就是欠的吗？”老三酝酿了半天，终于准备开口发表他的真知灼见了。

  “你哥哥打人了，你还护短，我看你俩就是一路货色。”大蓉妈正没好气呢，老三一开口就挨了怼了。

  “不是我护短，我就想知道，这肖玲就非得跟着我哥吗？我哥打她，她不能别跟着他了吗？再说您自己想想她有一巴掌是白挨的吗？她惹多少事在外面？她自己都说她是一号是非精。”

  老三吸溜了一口热茶，整的自己跟个智者似的，一副尽知天下事的高深样子。

  “看把你能的，就你明白。”

  大蓉妈补好了大蓉爸的布衫，白了一眼老三的浮夸样子后，就跟着大蓉一起摘起了羊毛。

  大蓉爸也是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确实，比起四辈儿来说，老三还是看事情更通透更明白的。

  “我也觉得这俩人其实不合适，肖玲确实是对四辈儿好，可是她把自己放的太低了，四辈儿已经习惯了她打不跑撵不走的脾气，以后误不了还得动手。”

  大蓉接过了老三的话茬，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肖玲，也知道她对自己弟弟是真心的好，可是客观的说，她是真的不看好这对冤家的相处方式。

  “谁说不是呢，上次我那么说她，她回家一圈，还是自己回来跟我道歉，我也是没想到。”

  大蓉妈也挺无奈，最怕的不是这俩人成或不成，而是不成也得成。

  其实不管别人如何说如何想，生活都要自己去选择，即使全世界都反对肖玲跟着四辈儿，但真正选择的权利仍旧是在肖玲自己的手中。

  “细子好久没回来了，明天你放假还不去姥姥家看看去？”

  大蓉这几天下晚班都是老三和钟运兴倒班去接的，这会倒是忽然有点想念细子了。

  “嗯，我赶明去看看去，是我上礼拜去的时候交待它，不让它总来回跑的，我怕他遇见打狗的人。”

  老三随声应和了一句，见爸妈都不再讨论肖玲的事了，便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电视。

  “姐，姐夫，在家呢！”

  一家人正看着电视的功夫，院子传来了大蓉三舅的声音。

  大蓉妈和大蓉爸都不由的紧张了一下，都到了这个点了，三舅骑着车子来家里，那必然是有事的。

  “在家呢，来，快进来。”大蓉妈起身迎了三舅进来。

  “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吗？”大蓉爸看着垂头丧气的三舅，语气有点着急。

  “姐，我对象跟我打起来了，她要跟我散。”憋了半天，三舅才开口。

  这话一出口，一旁紧张扒拉的老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又想打我细子的主意是不是？”老三瞪着眼睛大声吼道。

  “哎呀，跟细子没关系，谁有心思惦记你那破狗去。”三舅本来就不高兴，被老三这么一吼也跟着来了脾气。

  “谁破狗，我那狗比你对象都好。”老三一梗脖子反口就怼了回去。

  “你个小王八蛋，我一天不打你就想翻天啊，你会说人话嘛！”

  大蓉妈一个大脖溜就扇到了老三的脖梗子上，直接给他炫到小屋里去了。

  “你坐下慢慢说，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要结婚了嘛？因为嘛吵的？”

  大蓉妈料理了老三后，才转头问向了三舅。

  大蓉妈比三舅要大上十几岁，加上自己结婚早，对于大蓉妈来说，这个三舅也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她说……她说……”三舅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沙发上，支吾了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大蓉坐在一旁看着三舅这个样子，心里八成是明白了，肯定是又要给自己爸妈出难题来了。

  “倒是说的嘛呀？”大蓉爸也有点不耐烦了，挺大一个小伙子，说句话都难成了这样了。

  “她说咱妈应该我大哥养，她说结婚以后不让咱妈跟我们住，她还说现在彩礼都没有给那么少的了，低了3千她不嫁。”

  说这一切的时候，三舅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笑话大舅窝囊的样子，轮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也一样被人捏住了命脉般不敢反抗。

  三舅的这一番话说完了以后，大蓉一家子全都沉默了，这哪是来诉苦的，摆明了就是来找大蓉妈要钱的。

  “三舅，你看我家厨房里的米还够吃到下月吗？我们家月底连细粮都要吃不上了。”

  老三从里间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三舅，表情生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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