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宁端来一杯水，放到刘春艳面前，赔笑着说：“刘小姐，您先消消气，我听明白了，这件事情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刘春艳狠狠地瞪了顾池池一眼，看在李宇宁态度还不错的份上，没有再出口辱骂她。

  见她情绪好了些，李宇宁才道：“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您放心。另外，顾律师说的话，不无道理，复印件在法庭上具有与原件同等效力，保证不会影响您的利益。”

  李宇宁又说了好多，不愧是职场的老油条，笑面虎，对待当事人也的的确确有一套。

  很快，刘春艳的情绪恢复了平静，“行，既然李律师说了，那我就再给她一个机会。”

  “要不说刘小姐您长她几岁呢，这气量就是不一般。那我们就说好了，后续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跟律所反馈。我这边还有事情，让顾律师送送您，可以吗？”

  刘春艳颔首：“李律师有事就留步吧。”

  她说完就出去了。

  顾池池看了李宇宁一眼，立刻跟了出去。

  电梯门口。

  顾池池小跑着追上去：“不管怎么说，是我没看好关键证据，再次跟您说句抱歉，刘小姐，希望您能够谅解。”

  刘春艳白了她一眼，“哼！再有下次绝对让你这个律师做不下去。还没上庭呢，证据却弄丢了，传扬出去，你觉得还会有人来找你们所打官司吗？”

  顾池池没回应，她脸色虽不好，却也不敢多说半句。

  毕竟这件事关乎所里的声誉。

  电梯门打开，刘春艳这才离开。

  顾池池心事重重地回到所里，郝天、吕伟、张晓婉围上来关心她。

  “你怎么样池池？”郝天紧张地问道，拿来一个包裹着毛巾的冰袋，放到顾池池手上。

  “谢谢。”顾池池道谢，她想笑一下，可实在是笑不出来。

  吕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先喝点水缓一缓，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吓得不轻。”

  张晓婉附和：“是啊。”她伸手拍了拍顾池池的后背，眼神有些虚晃：“没事啦，别往心里去。那人下手也太狠了，脸都肿了。”

  顾池池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嘴角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嗯，谢谢大家的安慰。”她顿了下，又转移话题说：“今晚上有空吗，请你们吃饭？”

  她转正之前，这几个人没少帮助她。

  吕伟和郝天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顾池池微微一笑：“今天我也被气坏了，现在也想通了，不就是一个案子嘛，大不了不做。我还年轻，难不成没饭吃吗？”

  吕伟点头，表示赞许：“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他突然凑近了些，悄声问道：“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证据怎么会不见呢？”

  “是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家里了？或者你昨天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去什么地方了，好好回忆回忆。”

  顾池池眼眉低垂，顺着郝天的话一点一点回忆。

  张晓婉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池池。

  “也许吧，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你们先去忙吧，我没事的。”

  顾池池颔首。

  几人各自忙碌去了。

  顾池池一边收拾桌面文件，一边回忆昨天的事。

  见完刘春艳后，先是跟学长吃了个饭，而后就回公司了。下午的时候整理关键证据时，她还看来着，再然后......

  顾池池猛然抬眸，不可置信地望向低头工作的张晓婉。

  眼神锐利而深邃，她思考着种种可能性，回忆着昨天的种种细节，试图将所有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对于张晓婉的行为，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心中的疑惑不断升腾。

  她始终想不明白，张晓婉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明明表面上，大家是如此和睦友好。

  张晓婉恰好抬头，两人对视的一瞬，她的瞳孔闪烁了下，毫无遗漏地被顾池池捕捉到。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顾池池勉为其难地朝她笑了笑。

  郝天忽然凑上来，悄声说了句：“李律这次怎么了？立地成佛了？还会帮人了！”

  顾池池颔首，“也许，之前是我把人看扁了。李律来的还真是关键，不然我恐怕还不知道要挨多久的骂。”

  “还好今天老板没在，不然，你就得当场走人了。”吕伟眉头凝重。

  话音一落，顾池池心里咯噔一下，拿着文件的手抖了一下。

  “对了，老板呢？”郝天问了一句，顾池池的心又沉了沉，随即扯了扯嘴角，“不清楚，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了。”

  吕伟皱了皱眉，嘀咕了句：“当老板的就是好啊。”

  顾池池的心提了起来。

  他该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要炒掉她吧。

  顾池池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办公室里最多的就是嘴，她还是先拿到证据，只要证明是张晓婉在捣鬼，那老板问起来，她也好有所交代。

  时谨言一天都没来律所，江麦也没在。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度过了这一天，顾池池来到时谨言家门口，徘徊再三，她还是决定主动交代，希望能从轻处理吧。

  于是，她敲响了时谨言的门。

  一连三声，都不曾有人开门。

  “没在家吗？”

  顾池池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池池回眸，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绸缎睡衣的人从门里探出头来，正是时谨言。

  他先是愣了下，随即说道：“进来吧。”

  语调平静温和，听不出任何异样。

  顾池池愣了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味儿，像是沐浴乳的味道，很舒服。

  时谨言已经脱了睡袍，换上了居家的装扮。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本《止于心安》，正认真翻阅着。

  “老板你这么早就要休息啊？”顾池池站在门口问，她环顾了四周，没看见其他人，忍不住又问了遍，“就你自己在家吗？”

  时谨言疑惑，反问道：“你不是人吗？”

  顾池池：“......”

  时谨言又问：“饿了没？”

  顾池池摇了摇头，“不用，我吃过东西了。”

  “你找我有事？”时谨言合上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眼神却瞥向顾池池的脸上。

  “是这样的，老板，今天......”顾池池鼓起勇气打算跟他解释。

  “等等。”他忽然起身走到顾池池面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拧向一边，“你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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