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茗，你随同李婶一路走向何处？是东边，还是西边？”

  “偏门长街通向东西两边，我跟着她从偏门离开，之后就往东边走，后来虽然有折过几条路，不过主道是一直向着东边的。”

  东边。

  这是一个关键。

  顾裳珞想了想，再问道：“那后来，你可有见李婶有什么异样吗？”

  喜茗回想了一下，道：“异样？今天见她好似比往日里要高兴不少，似乎家里有喜似地，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

  家中有喜。

  想来这位李婶是遇上好事了，而这好事，定然与这位曹大人有关，既然是与曹大人有关，若不是权，那便是钱了。不用说了，这位李婶是被这曹大人收买了。

  那夜她手中揣着的，必然是某种讯息。

  鱼儿发出讯息勾引大鱼，大鱼岂不是不日便能现身？

  这可是一则天大的好消息，等待多时，终于有结果了！

  顾裳珞立即就将这件好事转告了李洛。

  此时三人已经在回往东宫的路上，马车之内，顾裳珞畅所欲言。

  李洛听闻了整个经过，把玩指戒的手稍稍松开：“看来顾才人在大理寺当中的人缘也不差。”

  “这是当然，”顾裳珞稍稍有些得意，不过很快就收敛住，毕竟比起被人称赞，她更希望能知晓李洛如何收杆，“对方终于是沉不住气了，他们这么一急，倒是给了我们机会，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只见李洛是一副不急不忙的表情，对顾裳珞道：“自然是暂且观望，看看这大鱼是否真的要保住这两条小鱼，该是要制造更多的机会让其接触接触方好。”

  提起这大鱼，顾裳珞就不得不再提提一件事了：“这都城整个东边也是线索，你觉得，李婶一路往东边去，谁的府邸最有可能是她的目的地？”

  无需细想，李洛就已经得到了答案：“都城东边高官的宅邸甚多，顾才人是想要本殿下指出哪一处？”

  顾裳珞一噎，想想回答道：“这我也不知道，那地方我不清楚，到底也是去过的才知道。”

  她想着就此算了，端看李洛后续会有何安排，不过李洛却是细说了宅邸的事。

  “都城东边不仅有高官的宅邸，就连那三两个从前朝退位让贤的官员也将宅邸安排在了城东，城东乐坊不少，比之城西，自然要热闹许多。”

  简而言之，就是人多杂乱，命人去调查依旧不是首选的办法。

  “不管何处，总有迹可循，就不知道，会以怎样的一种情况暴露了。”

  顾裳珞听着，兴趣陡生：“李婶那儿，就这么放过了吗？”

  李洛缓道：“自然要放过，不过顾才人要是想要为难一位无权无势的妇人，本殿下也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就说到时候理亏，不会帮她就是了。

  顾裳珞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帮人打白工，传递消息也已经是够付你偷偷带我出来的情了，多的，拿点诚意来给我看看，之后再坐下谈谈。”

  “需要算得这么清楚吗？”李洛似在意，却又并不在意。

  “一文钱也给你算得清清楚楚地！”顾裳珞笑着打趣道。

  第二天一早，

  顾裳珞依照寻常时候的安排，来承乾殿陪李洛看朝上的折子。

  一开始还好，可也不知怎的，承乾殿慢慢开始凝聚起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顾裳珞坐在一侧，有些好奇，但对此时此境有那么一些的顾虑，心中纠结，而对方似有所感，纵然心中闷闷不快，但也给与了对方回应。

  “今天就罢了吧，”李洛手中稍稍一放，手中折子向身前木几上方压低了不少，侧过头，对顾裳珞这么说道，“今天这些都是些劳什子，看了也只是徒添不快而已。”

  顾裳珞还是将视线落在了对方手中折子片刻，随后当即抬眸：“那你还看。”

  李洛淡然一笑：“本殿下自然不同，他们的每一言，本殿下都好好看看，看他们还能弄出些什么鬼把戏。”

  话刚落，卫河的小徒弟凌一匆忙着走入，大步走向李洛三人。

  “殿下，各位大人已经等候许久，是否该传他们入殿？”

  听闻外头有朝中官员在候着，更要准备让他们进入承乾殿，坐在一侧的顾裳珞想想也是时候站起了，也就缓缓起身。毕竟以她如今的伪身份，坐着并不合适。

  可李洛却一把拉住了她。

  “本殿下也没说要让他们进来，你着急着站起来做什么？”

  顾裳珞疑道：“我看你折子也看完了，再说凌一都说了，人在外头等了这么久，你不也想见见他们吗？”

  “该是要见见，但时候还早，不过你觉着站着好，随你倒也无妨。”

  说着就放开了手。

  “正好坐着无聊，那我便走走？”

  “随你。”

  凌一替李洛传话，离开了承乾殿。

  承乾殿里头的卷轴不少，顾裳珞看过的也不过五分之一不到。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学之人，看看自己感兴趣的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她都不感兴趣。

  消遣的时光，顾裳珞觉得挺漫长。

  这期间凌一又进来了一次，时间是接近午时的时候，依旧是为了那群官员而来询问李洛，不过这次，是询问是否该将这群人请走。

  李洛的回答是：“和他们说，近来西北传回余赤将军与各国使臣之事，本宫需先顾此事，让他们再等等。”

  凌一应了一声，随即离去。

  虽然李洛口头这么说着，实际实际上并不忙碌，甚至还悠哉悠哉地将这堆折子从头再看第二遍，午膳照时吃，折子摆弄了再摆弄。

  这群在远处偏殿等候的朝臣们终于在申正时得以进入承乾殿。

  顾裳珞见，十来号人乌泱泱地涌进了承乾殿，看得她是差点目瞪口呆。端看他们的官服，都是等级在四品以上的朝服。

  方一入殿，他们便一同恭敬给李洛施礼，随即便开口，你方说一句，我便再接着说，一轮下来，颇有些七嘴八舌似地嘈杂，听得顾裳珞头痛欲裂。

  而李洛却淡然地听着他们怨妇诉苦似的汇报，面上是一派端方，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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