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呢？还在津门吗？”秦断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他拉着许思甜的小手问道。

  许思甜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神情慌张地道:“我父亲，父亲他没事……你不用管这个，你只管去见宁太奶奶，安慰好老人家。”

  秦断突然记起昨日许思甜走之前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才突然离去，想来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秦断心头一紧，这次的敌人不止威胁到了他的生命，还威胁到了他的身边人。

  秦断微笑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回到以前那样。”

  “真的吗？”许思甜抬起头，俏脸上满是忧容。

  “走吧，去见宁老夫人。”

  秦断走出偏殿，却见先前那萧家妹妹正跟在宁萌背后，两女缓缓走来迎上了秦断。

  “太爷爷走了，四叔也被人害了……”宁萌垂着脑袋，双目无神，哪里还有曾经的快乐与自信。

  秦断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四目相对，他明亮的眸子里尽是光华，“宁萌，没事的，我们都在。”

  宁萌瞧见那双眸子里澄澈温暖的光，鼻子一酸，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嗯。”

  秦断和宁萌走在前头，两人一身白孝服，一个昂首挺胸，高大阳光，一个公主姿态，高贵清丽，远远看着很是般配。

  二人身后，穿着蓝孝服的许思甜与萧家妹妹低着头跟在后面，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丫鬟。

  宁萌道:“一会儿见到太奶奶，千万不能逆着她的意思。太奶奶近年来身体不好，重要的是要让她开心。”

  四人一路沿着宫内长廊深入，秦断渐渐发觉，除了主殿外还有四座侧殿立在这座古山之上。

  这城名为不夜城，这宫名为极夜宫。

  四座侧殿，代表夜秦之中的四大长老，只有四位长老才能住在这里。由于死的是四大长老之一，故此丧礼才能在极夜宫内办。

  “长宁殿。”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在这里住了两百年，可如今却只剩下老夫人一人了。

  宁萌道:“太爷爷被抬走后，太奶奶始终闭门不出，谁也不见。这门上有神元境的封印，除了太奶奶自己，谁也打不开。”

  “谁也打不开？”秦断闻言一愣，“那我岂不是也见不到？”

  宁萌道:“太爷爷昨日咽气前曾说想见你一面，可他未能见到，太奶奶当时就在旁边，所以她应该会见你。”

  “应该……”秦断觉得这宁家一家子都非常不靠谱，搞了半天竟然只是应该。老人家闹情绪不想见人，把自己关在殿内，搞得这小辈都不得安宁，担心她出事。

  宁萌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唤道:“太奶奶，宁萌带秦断来了。”

  秦断伸手推了推这门，有一道秘力覆盖其上，确实是坚固异常，任其如何推搡竟然都纹丝不动。

  长宁殿内许久都没有回应，宁萌有些心急，“太奶奶难道……”

  秦断心中也担忧，如果老人家就这么殉情而去，夜秦岂不是要同时失去两位神元境强者，宁家也要遭逢巨变。

  秦断朝着殿内道:“在下秦断，来给老夫人请安。”

  秦断的声音落下，那始终沉寂的长宁宫内轰然传出一道神威，震得秦断四人连连倒退，但却并未受伤。

  沐颜道:“别怕，殿中人只是用神识查看了下你们四人。”

  紧闭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启，像是风将它吹开了一般。秦断和宁萌对视一眼，双双伸手去推，将左右两边的门缓缓推开。

  殿内烛光摇曳，微风习习。四人朝内看去，只见大殿之中各式家具倾倒在地，诸多古玩字画破碎散落一地，似曾有人在此大打出手，却不见那老夫人的踪影。

  “太奶奶！”

  宁萌心急如焚地冲进殿里，秦断三人连忙跟上，四人跑到殿内深处，仍不见老夫人踪影。

  “老夫人——”

  宁萌和萧家妹妹也都出声呼喊，却始终不得回应。

  突然间，秦断似有所察，他隐隐觉得始终有人在看自己。他猛然回头，只见大殿东南角上竟设有一个灵堂，那里人影闪动，似有什么人在那。

  “你们看那。”

  “太奶奶！”宁萌连忙跑了过去，可还没跑近却突然停了下来，还伸手拦住秦断和甜妹。

  “怎么了？”秦断抬眼看去，只见那灵堂的入口处挂着珠帘，帘后隐隐能看见一个老夫人跪在那里，对着灵堂上的灵位祈祷。

  “在祭拜老太爷吗？”许思甜问道。

  “不，不是的。”宁萌好像知道些什么，“那里是长宁宫的禁地，只有太爷爷和太奶奶能够进去，从我记事时起那个灵堂就在那了，虽不知道那里祭拜的是谁，但绝对不是太爷爷。”

  宫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数人先后冲进殿内，口中皆喊着“老夫人”。这都是些中年人，他们都是宁家第三辈的人，是宁萌父亲那一辈的人。

  很显然，一直有人盯着这长宁殿。殿门一开，这宁家的重要人物全都赶到了，还有许多外戚们也先后到场。

  “太奶奶，太奶奶，您终于开宫门了，可把墨儿担心坏了。”人还没赶到，大孝子宁墨那带着哭腔的叫喊声就传来了。

  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门口迎接宁墨，口中道:“墨儿，不是让你陪客人吃宴嘛，你怎么也来了？”

  宁墨眼泛泪光地道:“孩儿知道秦断来了，太奶奶肯定会开门，所以特地赶回来了。太奶奶伤心，孩儿应当在她身边陪伴。”

  “墨儿，痴儿啊……”

  “老夫人，墨儿真是孝顺啊。”

  众人纷纷赞许，可也有人露出鄙夷的目光。

  此人一身孝服，看着十五岁的模样，正靠在殿门上嘀咕道:“切，装模作样……”

  秦断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这宁方倒是个有个性的小子。

  秦断也不喜欢这宁墨，明明是宁萌把门给叫来的，可他一出场就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这时，宁萌身后的萧家妹妹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只见她走到珠帘外，笑吟吟地道:“老夫人，宁萌小姐带着秦家姑爷来看您啦。”

  萧家妹妹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将注意力落在秦断这个外人身上。

  都知道今天会有个姑爷登门，却少有人认得这位看起来比宁萌小几岁的少年。

  “咳，咳……”老夫人终于出声了，只听她那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来了就一起跪吧。”

  宁老夫人一直跪在那灵堂内，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大家一眼。这灵堂一直是长宁宫的禁地，谁也不知道那里面祭的是谁，可既然是老夫人发话了，宁家的人没有一个敢不跪的。

  几乎所有人都想跪到老夫人跟前去，全都动身向前走，可灵堂口那里已经被萧家妹妹给占了，她正招呼秦断和宁萌过去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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