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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饕餮世界


“嗯。”“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背后另外两只蝎尾化作一道幻影,直射向“金”,速度之快,让马奇都感到咋舌。

  “金”人身上的两只“爪”早有预判,如抓住第一支蝎尾,精准将“蝎”突击而来的蝎尾双双擒住。

  但见蝎尾一弓,将正绞着力的“金”一拉,“蝎”已将白钳格于身前,举着黑钳,以一个举盾顶剑般的架势,顺势冲向“金”。

  金影一动,在“蝎”本体有动作的瞬间,“金”便将下半身大力甩了出来,他不能脱手,将自己陷入需要防御三只蝎尾的多边进攻的被动之下,只得迎着正面上。

  “蝎”不以为然,巨大的白钳伸出来一格,将摆尾挡下,随即再正正好好地一钳一扯,两人的距离愈发缩小。

  而“金”已无更多“肢体”,也不及反应,“蝎”的黑钳已至身前。

  “叮——”

  猛地一戳,“蝎”脸上淡淡的笑容便消失了,因为黑色的蝎钳刺在“金”的腹部,竟然丝毫不得寸进,被那身“金鳞”防的严严实实。

  “如何?我身上鳞片,可是如我的理想,坚不可摧!”“金”与“蝎”对视着,自信地说道。

  “再硬,我刺个几百……”“蝎”的表情依旧冷漠,正说着,黑钳再一戳,言出法随地居然插进去了,很随之而来的却是语塞。

  “咔——”

  “金”的腹部突然横着裂出一个吐露着獠牙的的大口,一把将黑钳给咬住,并开始用那只钳子缓缓地磨起了牙。

  而“研磨”声,就像被这张大口打开了频道的开关,开始在两人间此起彼伏地响起。

  刹那,被“金”抓住的蝎尾针,咬住的黑钳,在同一刻,乍现出了丝丝裂纹。

  “阁下,我可也是一路拼杀来的,您太小看我了。”“金”的三只手臂恍惚间膨胀了一大圈,紧紧地将手中之物握地“咔咔”作响。

  “嗯,我从来没有小看你,所以我刚开始就用尽了全力。”“蝎”眼神没有更多的变化,表情平静的一如当初,甚至还多了一种大局在握的轻松。

  “嚓——”挤出黑白红的三色“颜料”,“蝎”浑身一绷一张,白钳一开,然后向后一拉,将自己的蝎针与黑钳借着“金”的拧力,崩个碎裂。

  而后金蝉脱壳地六只蝎脚同时向下一蹬水,正要迅速后撤开来,结果好似身后撞到了什么似地,兀地一滞,他的整个白钳纹丝不动,好像与他身体隔离开,有千斤之重。

  “是吗?可是我总感觉阁下并不十分尊重于我的力量,来之便来,走之便走。”“金”咧开嘴笑着,眼神却极富杀气地冷声道,三只手将握着的“蝎”的残骸,连同“啃下”的黑钳碎片,一起塞进了腹部的裂口中。

  “咔——”白钳也终于因为巨力有了裂纹——“金”的尾巴好似粘在了白钳上,反客为主地重现了方才“蝎”对他的拉扯,反借力扑向“蝎”。

  那只看起来就坚硬而厚重,难以被攻破的白钳,由一面保护“蝎”的盾,变成了“金”进攻的跳板。

  “尾端也有爪子吗?还是轻敌了……”“蝎”无法后退,声音中有了一丝无奈,只得仓促地用三支自断针锋的尾巴,想去在身前组成一些防线。

  但吃了他的残骸,便拔生出更长更锋利的利爪的第五只金手,眨眼间砍瓜切菜地将那些毫无威胁的蝎尾撕个粉碎。

  “现在的你,杀了我,已经毫无意义。”看着已到身前,探出了右手的“金”,带着浓厚的遗憾,而不是恐惧地说道。

  不过“金”可不管他说什么,轻而易举地,右手没入了“蝎”的胸腔,不给“蝎”更多反应颤抖的机会,左手紧随其后,如撕开一团薄纸般,将“蝎”上半身从胸口处撕成了不对称的两半。

  灰色的血液如章鱼喷出的墨,还没散涌开,却自动聚入了“金”腹部的裂口中。

  “朋友,我不会让你如此痛苦。”“金”有些悲悯起来,背后的第五只大爪一下掌上了“蝎”的犹维持着一副淡漠表情,在另一边残缺身体上的脑袋,轻一捏,“嚓咔”一声后一握,便将之捞向腹部的裂口中。

  接下来,就在马奇的眼前,上演了一幕“饕餮盛宴”——“金”彻底杀死“蝎”后,便用下身卷在“蝎”的白钳上,当作一个支点,三手并用的,开始一片片,一个个部分的,将“蝎”的“人身”塞进腹部的裂口中。

  而到了余下的“蝎子身”,“金”的三只上半身的手各以为用起来,背后的巨手先把住“蝎”的蝎子的下半身,另两只慢条斯理地开始了“拧扭”。

  并不血腥,因为所谓“血液”还没散出来,便消失在了“金”的腹部,“吃”也是一点点地吃,动作并不过大,莫名的优雅。

  他的身体正在进食中,不断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

  “哦对了,你要吃吗?你也刚到这里吧,不吃的话,只能像现在一样,一直不能大幅度地动。”“金”突然一抬头,想起来了什么似地,看向正想方设法远离他的马奇,关心地说道,“别怕,你不对我发起进攻,我是不会‘吃’你的,而且,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说着,“金”还朝马奇的方向,递出一支“蝎脚”。

  “哈?不用不用哈哈……”马奇强撑起一个笑容,但身体上还在很诚实地不断用力地“跑”,尽管没什么更多的作用——他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之前的“速度”了,但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物理性”在这里变得更加真实了,马奇来回摆动像蛆一样的身子,完全不是游泳的姿势,所以也根本“游”不动。

  “不用吗?我……咳咳——呕——”“金”好像还想劝一劝,脸色却一下扭曲起来,一手掌上喉咙,身子痛苦地痉挛起来,开始剧烈地咳嗽。

  然后“金”的另一只手将“蝎脚”丢掉,似乎想要去够自己腹部的裂口,可没够上,金色的“血”雾随即从他的嘴和腹部的裂口内吐了出来。

  “怎么会……”“金”因为痉挛,微微弓起了身子,茫然地看着自己吐出的“血液”,语气充满了惊骇,“毒?”

  在马奇的视线下,“金”背后的那只手自己颤抖了起来,手臂上凸起来血管似的东西,但不是金色,也不是红色的,而是黑白交叉着,越往上越密集,最后汇聚到掌心,变成了一抹红。

  “蝎”毒?

  “救……救我……”“金”似乎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他的两只正常一左一右的手臂,也正在他的眼下,发生着与他很难观察到的,他的第五只手一摸一样的状况。

  “金”只能无助地看向马奇,失去理智地开始呢喃,“我的理想……我的抱负……还没完成……我……”

  当马奇看到“金”的胸口也出现了一个中心红点后,他就知道,“金”已经完蛋了。

  果不其然,“金”无端哀求的话语还未落下,那一个个红点便和默契地一齐“连锁自爆”了——真正的“自爆”,喷溅出红色的“雾”的同时,将“金”完身“裂”个粉碎。

  随后金色的浆液也才蔓延出来,马奇还可以清楚地看到“金”四分五裂的脑袋中的眼睛的部分,还带着无助与不甘——他也庆幸自己在刚刚两个“许衡”开战后,便试图去远离,“金”裂出的不多的红色没有波及到他。

  马奇也很快明白了“蝎”方才话中的深意,看来他早就偷偷地在“金”身上下了“毒”,“蝎”的三色尾巴出现的时候,马奇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只是现在才确定下来“蝎”的下毒战术。

  只是“蝎”可能没料到,“金”的正面实力这么强悍,可谓是阴沟里翻了大船——马奇本还诧异为什么一个在这片海洋的底层无敌的存在,会比“金”弱那么多,原来人家是玩“阴”的。

  怪不得是蝎子。

  而两个吃相凶残,在这个精神世界显然是拥有更高“武力”的土着同归于尽了,对马奇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现在看着那团金红黑白灰交杂的“血肉”,不禁有些犹豫起来——到底该不该顺从这一层的规则,“吃”一下?不然马奇自己当前的状态是“寸步难行”的。

  到了这里,马奇不可能不明白,许衡的精神世界似乎总有关于“吞食成长”的自世界规则,是一个“饕餮世界”。

  不免让马奇联想到,许衡在现实中是一个喜欢做菜也喜欢吃美食的人这一事实,现在对照着精神世界看来,让他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可是遵守了这里的规则,真地“吃”了,会有什么后果?马奇可不是“本地人”,那些红色又能不能吃?主要是“吃”的还是“衡哥”,马奇也有点难以接受,换作任何一张其他脸,为了“探索”,他或许都可以吃的个津津有味的。

  毕竟在深渊这种资源匮乏的地方,就是恶魔吃恶魔,外形虽然不一样,但其实是同源的“智慧体”,马奇也不是没在许衡假死后,吃过长的和“人”很像的恶魔,就是不太好吃罢了。

  可其实呢,轮不到马奇挑了。

  “哈哈哈,那只死蝎子居然被弄死了!我还担心他往上爬呢!”一个绿色的东西,从上方的光影中,落到了“金”与“蝎”的残骸上,“真香啊……嗯?你又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也很好吃啊。”

  语气轻浮而尖锐,有些阴阴柔柔的。

  那是一只与先前的“蝎”差不多大的“螳螂”,构造也差不多,下身是昆虫,上半身是人的躯体,只不过比“蝎”多了一层薄薄的绿色外壳,还是绿色的头发,两只臂则是“螳螂刀”。

  但在肩膀处,有两个不断转动的圆球,马奇慢了一拍认出来,那居然是“复眼”,而此时,那对复眼随着“螳螂”的人头转向他,也停止了转动,凝向了他,让马奇浑身油然而生一股不舒服的“针扎感”,被视为了猎物的感觉。

  心跳加速起来,马奇忽然有些想念“金”了。

  这个“螳螂”的速度和灵活性,马奇是目睹过的,快的跟过“蝎”的尾巴一样让他难以用肉眼捕捉,在这片海洋中,他自认,自己就是“猎物”。

  而且“螳螂”那双绿色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残暴与凶狠,让马奇立刻断了用话术周旋这一念想,他只能全神贯注在对方的动作上,防御着可能的突然发起的进攻。

  “死竹竿!不想死的话,给我离开我的食物!”斜上方,传来一道愤怒而暴躁的吼声,光影后,一个在蓝海中扇动着黑色的“蝠翼”,下半身是一团橙色的蠕动着的腕足,上身连同脸,却是通红的,还有着两双红色的岩石质感的手、长着一个灰色弯鸟喙的“许衡”正速度稍缓地冲向“螳螂”。

  “杂种东西!你觉得凭你守得住这些吃的吗?还你的?那些家伙马上也要过来了!”“螳螂”转过头,反向那个“杂种”吼道,但还是很自然地退出残骸的中心位置。

  只是期间,马奇有些焦躁地发现,那对复眼始终没有离开自己。

  “那你说怎么办?”“杂种”落到了“螳螂”让出的位置,看向他,出奇很平和地问道。

  “这些残骸的气味已经漫出来了,但你瞧,哪里还有一个‘好吃的’,所以不如我们合作吧,我速度快,你能喷墨掩盖痕迹,我带着你,把那个东西宰了带走,到其他地方分了吃,不是美哉?”“螳螂”大刀一指马奇,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对“杂种”说道。

  “那个?”“杂种”闻言看向在那边已经有些无语了的马奇,再看看腕足下的“残骸”,思索了片刻,答道:“不错的提议。”

  该死!“衡哥”的精神世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自我”还会攻击“探索者”!

  马奇此刻放弃了逃跑的想法,边抱怨边头脑风暴起来,同时也骂起了克罗里茨:

  那个疯子还说只是解谜!我……

  思绪断了片,因为一道锋利的绿色“螳刃”已经俶尔到了他的眼前,而近了才发现,这“螳刃”起码有骇人的一米六长。

  在马奇自动闭眼等“死”,准备无奈地结束这场“探索之旅”的时候……

  “啧啧,许衡的精神世界有这么危险吗?是有有‘攻击性’的‘自我’吗?不应该啊,怎么会直接把我在你身上施加的防御机制给主动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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